果然如王右军所说的一般。”江澄可抚摸一株粗壮挺拔的竹子不由得感叹道,一时又顽心大起,回首却又向萧安澈问道:“只是不知这兰亭之亭是否还在此中。”

“你果然聪慧,不肖我说便知道这是哪里。”萧安澈伸手一指,“据说这兰亭遗迹就在竹林之间,只是连年战乱,此地也荒废多年,恐要进去找一找了。嗳,小心路滑。”说着引江澄可避开脚下光滑的石块。

“这大抵是会稽最有名的风雅之地了,又有何难猜?”江澄可边向前走着,边垂眸沉吟片刻,觑着身边玉树临风的男子,计上心头,趁此试问:“只是流觞曲水固然雅致,又如何比得上嵇康、阮籍的竹林之风?”

萧安澈爽朗一笑,已然看透她的用心,“阮籍、嵇康也本是魏臣,不仕司马,实乃忠义正理。况且,依我之见,时无明主,出仕隐逸自然无可厚非,时逢盛世,多些闲情雅致也是情理之中。除此之外,则不该取出仕之道。”

“那你呢?”江澄可回头发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生于乱世,自然当思报国。”斑驳的竹影映在萧安澈刚毅的脸上,烁黑的眸子炯炯生光。

江澄可轻叹一声,微风吹起她的青丝,她伸手将鬓边碎发别在耳后,“报国?你这话我听得也发腻,如今金陵、临安均已是囊中之物,梁大人专心修筑城镇,不知日后志在何方?”

萧安澈被江澄可说得哑口无言,虽然志在天下,可是如今得了会稽、吴郡两郡,就如此懈怠,说起来实在有些惭愧。

江澄可见他不说话,轻柔的声音却字字铿锵,“如今豫章太守新丧,新任太守是摄政王一派嫡系,仍在赶来上任的路上,不如趁此时机,西取豫章。豫章地势占优,而后可北进南阳,便如履平地了。”

萧安澈点点头,江澄可所说的,正合了自己之前的计划,如今会稽大捷,取了豫章,方才好向北图谋整个扬州。

却听江澄可话锋一转,粲然笑道,“我更听闻荆州太守是个老当益壮的老将军,与贼军在江夏僵持一年有余了,我们此时进军豫章,荆州的贼军定然会来豫章增强防守,岂不是围魏救赵?”

萧安澈眉头微蹙,转而一笑,倘若能和荆州徐老将军联合,那自然南方阔土半数已在囊中,点头道:“如若江夏也能保住,那更是跨过了长江天险,北方亦可以徐徐图谋了。”于是拱手道:“多谢姑娘指点。”

江澄可轻轻勾起嘴角,“以你的文韬武略,其实我说的这些你又何尝不知道呢?不过这些日子一门心思地想着修缮你的将军府吧?”

萧安澈被说中了心事,笑容稍显局促,“我想早日迎你入府。”说罢,萧安澈长舒了一口气,这几个月压在心头的话终究是讲了出来。

江澄可的脸上瞬间腾起红云,在夕阳的映射下更显娇羞,“倘若两心相知又何必在意居所,纵使是陪你征战四野,风餐露宿,我也是情愿的,只是……”

见萧安澈盯着自己的目光那样出神,江澄可不免又低了低声音,“只是将军若真的有心,我还是想回到家中,从江家的老宅子里出嫁。”

萧安澈目光灼灼,虽然淮安江家远在徐州广陵郡,可是这又如何,自己和伯成兄,天下都是要踏平的,何况一个小小的淮安,“好,我答应你,定会把你的家乡打下来与你送嫁。”

江澄可面若流霞,只低着头轻“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却见山回路转之间,一座驿亭正伫立于前,抬头望去,黯淡多年的匾额依然可以隐隐分辨出“兰亭”二字。

江澄可心生欢喜,三步并作两步便登了上去,回首望去,正是残阳西落,将一片竹林都影射得流光璀璨,萧安澈赶上去并肩站在她身旁,舒朗笑道:“果然‘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

江澄可却转而伸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