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绥芸脸色低沉,“杀人偿命,理之自然。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谋害那贺屠夫。”

翦松闻言,拳头狠狠攥紧,咬牙道:“罪民家里贫穷,可每每在贺屠夫家买肉,他都会多要罪民银两,那日他竟要出了平时两倍的价格,罪民实在受不了了,便和他争论了起来,那贺屠夫言语间实在不堪,罪民一时冲动,便错手将他杀了。”

“原来如此。”冯绥芸缓缓点头,却听得大座后面一声轻微的咳嗽,冯绥芸细细想去,便觉得甚是不妥,于是一拍惊堂木,“满嘴胡言!”

翦松被唬得一跳,冯绥芸紧紧盯着他道:“你说那日你去贺屠夫家里买肉?”

“是。”翦松答道。

“可是依方才李捕头所说,贺屠夫此日并未出摊,他若卖肉与你,店面上自然有刀具、肉类在案上,李捕头如何以为他没有出摊?”

“……”翦松一时哑口无言。

“实情到底如何,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冯绥芸喝道,于是左右衙役纷纷以示威棒敲击地面。

“这……”翦松在逼迫下,结结巴巴地说着,“罪民那日确实不是去买肉,去贺屠夫家中是为了……为了还钱……罪民之前欠了贺屠夫银两,因此……”

“你欠了他多少量银子?”冯绥芸眯起眼睛,打量着翦松的神情。

“十、啊不三十两银子!”翦松答道,“可谁知贺屠夫坐地起价,又要罪民多偿还他十两利息。”

“既然欠钱,必有欠条。”冯绥芸于是吩咐捕快,“速去贺屠夫家里翻查,把翦松的欠条找来。”

“啊,不不不。罪民没有欠钱!”翦松见状,冷汗直冒,已然觉得遮掩不住,只得道:“大人明察,罪民不敢再隐瞒,人的确不是罪民所杀,只是……”

“只是什么?”冯绥芸怒目圆睁,重重放下惊堂木,“只是你有意替旁人遮掩,是也不是?那真凶定是你挚爱之人,是也不是?”

“大人英明。罪民实说便是。这贺屠夫与先父是熟识,自先父去后他对我家也是照料有加的,经常将卖剩下的下水赠与我家。前一日便是他同家母说又留了新鲜的猪肝给我们,让家母第二日早上去拿。谁知第二日家母出了门一个时辰也不见回来,罪民担心有事,便去贺屠夫店面上寻找,谁知贺屠夫并未出摊,后屋里却传出喊叫声,罪民见门没锁,便推门进去,却见家母衣衫不整,被贺屠夫压在榻上,只是一双手正狠狠掐着贺屠夫的脖子,罪民忙走近阻拦,可此时贺屠夫已然断了气。”

“如此说来,这杀害贺屠夫的人正是你母亲?”冯绥芸蹙眉问道。

“是。”翦松垂首答道,“罪民当时还未细问原委,便听得有敲门声,罪民便将已吓得失了神的母亲藏在榻下,开了门,门外正是李捕头。罪民一来担心家母名节,二来又怕家母为此受刑丧命,便将此事都揽道了自己身上。”

冯绥芸微微颔首,“倒难为了你一片孝心,只是冤有头,债有主,纵使是令堂有罪,你也实不该如此扰人耳目,便判你二十板子!”又吩咐左右,“带翦母。”

不多时,捕快便将一妇人带来,却见她四十上下,虽不年轻,但眉目婉转,腰身婀娜,仍是风韵犹存。

她上堂来提着衣裙跪下,更显姿态万千,翦松、翦梅齐声道:“母亲。”

翦母见了翦松,惊呼道:“我儿,你如何这幅模样又如何在这公堂之上。”

“母亲……”翦松喃喃,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哥哥是被那李捕头以谋害贺屠夫的罪名抓起来的!”翦梅却在一旁脆脆地答道,“女儿受母亲嘱托寻找哥哥几日,才打听到哥哥被抓进了大牢,因此前来击鼓鸣冤!”

翦母闭上眼睛,心中已然了然,朝上一拜道:“大人,害死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