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狠狠道,“我好歹也是侯门小姐,如何不会?倒是你,我敬爱的姐姐,你也该摆弄些绣帕、香囊,免得让人看出破绽。”
“你就这般戏弄我吧!”周晗之说不过她,只好话锋一转,“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替县老爷您出的这好主意!你今日竟把我说成个寡妇,好不晦气!”
“哼!”冯绥芸冷哼一声,反唇相讥,“若是说做是姐弟,人家必会问姐姐为何没有夫家,直接说你是我寡姐,岂不省了许多麻烦?再说,我先前出的主意,只称你是我娘子,是你不依的嘛!”
“你你你!”周晗之气得咬牙切齿,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对付她,“罢了,非礼勿言!我看你还是早些睡吧!”说罢便一赌气,扭过身去,蒙了被子睡了,身后空余下房中冯绥芸咯咯的笑声。
第二日一早,新上任的县太爷第一次升堂,三班衙役排列整齐,明镜高悬的匾额金光耀耀。信阳百姓自有昨日在路上见过冯绥芸骑马前来的,见她眉目清秀,神采奕奕,好不惊艳,因此一传十十传百,皆说新来的县太爷年轻俊美,是个神仙样的人物。又有说这县老爷是因救了刺史才得此位,自是武功高强,于是百姓们全都啧啧称奇。如今县老爷首日上任升堂,不少百姓都纷纷跑到衙门门口来张望,试图窥见一二,一时间万人空巷。
冯绥芸打了个哈欠,振作精神,从后院来至前厅,看着明亮宽敞的府衙,已然排列整齐的衙役,心中畅快非常,想来自己也终于有了一番天地,如何不好过当年被困在后院闺阁之中的日子。于是阔步走到堂上正座上坐下,扶了一扶乌纱帽,拍了一拍惊堂木,三班衙役高呼:“威武”
冯绥芸回忆着一早起来周晗之絮絮叨叨嘱咐自己的话,压着心中的快意,只作严肃模样,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道:“本府今日上任信阳县令,仰仗刺史薛大人厚爱,必不辜负此份恩德!”
冯绥芸定定神,又到:“本府既已上任,做了这一方父母官,必会秉公执法,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县衙门口设有大鼓,如有冤屈,诸位父老乡亲自可以来击鼓鸣冤,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冤情大小,本府定会受理!”
衙门外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可信的。毕竟在这战火四起的世道下,别说秉公断案了,就是真的还升堂提审的县老爷都没几个了。可眼前这位信阳知府,却说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却听得“咚、咚、咚”一阵响声,大家扭头看去,却见那县衙门口的大鼓已然被人敲响了,细看那人破衣烂衫,嘴歪眼斜,蓬乱的头发只用了个脏兮兮的帽子略遮了遮沾满泥土的裤腿,下面还踢踏着一双黑兮兮油乎乎的破鞋。
冯绥芸见状,又喜又气,喜得是这鼓本就是为了给全县百姓做点事而立的,如今方才宣布,就有人击鼓鸣冤,可见效果非凡。气得却是自己审理的第一个案子就遇到了这么个歪瓜裂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