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叫“哗众取宠”,一个“宠”字几乎概括了她所有的饥渴,但现实是人们不会因为听了你小可怜的过去就“宠”你,大家并没有和她更亲密,相反,她推心置腹说出去的那些事转头就被添油加醋一番,推上餐桌供他人消遣,而“供消遣”只是所有后果里最轻的一种。

值班的那两天她到的比所有人都早,一个人坐在低柜(非现金柜台),只开了头顶的小灯,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手机,看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便躺在办公椅里望着头顶的灯发呆。

和陈世航的那一晚越发的不真实,她没有刻意遗忘,事实上她记得一切细节:他和顾俊完全不一样的作风,他没脱她的衣服,自己的也没有,他仰起头毫不遮掩快感的呻吟,低头看她时冷漠又暴烈的表情,距离足够近还是闻得到一丝消毒水的味道,和汗液的味道一起滴落在她鼻尖,那触感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对那一晚本身感到不真实,她事实上背叛了顾俊,可无人知晓,也没有连带反应,就好像她做了一场和别的男人的春梦,只是这梦太真实了而已。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慢腾腾坐起来,屏幕上跳出来两条微信消息,是顾俊。

“感冒好了吗?”

“我礼拜四回来,会议提早结束了。”

她盯着那两条消息看了好一会儿,发了一个“嗯”。

已经礼拜三了,明天顾俊就要回来,她细细回想一下,避孕药她收好了,那天穿过的衣服和裙子她也全洗了,内衣裤直接都扔了……没有破绽,虽然她觉得就算有破绽顾俊也不会发现。

礼拜四晚上八点半左右顾俊就到家了,他开门进来的时候黎佳正对着电脑写作,听到声音没多想就走出书房迎接。

“回来了。”她扶一下眼镜,走过去接过他的双肩包。

“嗯。”他很快看她一眼就低头换鞋,边换边问:“感冒好了?”

“好了,”她抱着他的双肩包,“没请病假。”

“真病了就请假。”顾俊语气有些不耐,估计是想起来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黎佳三天两头就请病假,牙齿发炎和感冒这种小小的炎症在他看来不是请病假的借口,说了她几回,她怒了,和他大吵一架,算不得美好的回忆。

他换好鞋,拖着行李箱往客厅走,走过黎佳身边的时候却突然停下,像有人按下暂停键一样,扶着行李箱的扶手,茫然地望着玄关正对的墙,可那里除了一个圆形时钟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了?”黎佳还抱着他的包,越抱越沉。

他顿了一会儿,没多久,十几秒最多了,就恢复了动作往客厅走,边走边说:“没什么,想起来给你带的吃的,落在车子里了,等一下我去拿。”

“什么吃的?”

“梅潭村的芋泥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一起去的小姑娘都在买,你应该也爱吃的。”

“买的什么都不知道。”黎佳瘪瘪嘴,抱着他的包到沙发边坐下,拉开拉链,拿出电脑,电源,和鼠标,还有一副眼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电脑也开始戴眼镜了。

“没有小姑娘勾引你?”她摆弄着他的眼镜,黑框的,她们说黑框眼镜是“土象星座捕捉器”,黎佳不太清楚,因为她不是土象星座,但顾俊是摩羯座。

“什么是勾引?”顾俊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开,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一件件拿出来,每一件都叠得很仔细。

“勾引都不知道?”黎佳嗤笑一声,“还同济的呢。”

“如果是你想的那种勾引,”顾俊头都不抬,把行李箱合起来,拉链发出尖锐的蜂鸣,呜的一下拉起来,“很可惜,没有,因为我没有释放信号。”

“如果有人勾引我,”他接着说,“那是我的错,我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