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骗局,也许,但对顾俊这样清醒得近乎自虐的人来说,谁骗得了他呢?他只是看见了陷阱在前面,然后自己走过去纵身一跃罢了。
这其中漂亮的作用在哪里呢?就像克里姆林宫和小羊一样无从比较。
如果这一天,在餐桌前,在黎佳还没有彻底放任自己堕入深渊的时候,顾俊可以将“克里姆林宫和小羊”的关系稍加表述,这一场婚姻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但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往往并不知道自己正面临选择,他们脑子里总在想别的事,与当下无关,而且很多年后再回头看大多都是徒劳一场且无关紧要的事,顾俊也不例外,他烦躁地思考着礼拜天去北京的飞机上有上海分行的各层领导,他不能出错。
还有,最重要的,他其实如黎佳所想,对她是有怨气的,对一个永远游离在外而不能承担责任的配偶的怨气,对一个同样不称职的母亲的怨气。
当然了,这怨气中也不乏傲慢:一个脑子里只有 Prada 和 Chanel,认为皮囊是通向爱欲的唯一一扇门的肤浅的女人怎么可能理解这一切呢?
“这个礼拜你好好在家,”最终顾俊这样说,“别熬夜,别到处闲逛乱买东西。”
“玛莎琼沃斯的美术展是今天的。”黎佳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窗外一阵风刮过,梧桐树枝拂过窗户,发出一声轻响,她直起身望向窗外,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随风游弋飘荡的枝叶上。
“下次吧,”顾俊把她的碗和自己的碗叠在一起拿到水池边,“这周来不及了。”
“看电影吗?”黎佳支着下巴凝望窗外摇曳的黑影,这风不小,有可能夜里就要落一场大暴雨。
“算了吧,”顾俊背对她再一次拒绝,“明天赶飞机,我还有几家客户要联系一下,下周我不在上海,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上下班路上当心点,少跟人起冲突,地铁里磕一下碰一下能算就算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黎佳没有闲逛乱买东西,也没有和人发生口角,黎佳在他走后第二天就把自己送到了一个严格意义上只见过三面的男人了床上。
她吃了药也懒得再回床上,躺在沙发里平静地想
黎佳不是一个很沉迷手机的人,但此刻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寂静的黑夜里震动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嗡嗡声震得墙壁都在颤抖。
黎佳从沙发里坐起来,趿拉着拖鞋,慢悠悠走进卧室,拔掉充电线,屏幕亮得刺眼。
“喂?”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顾俊应该也在室内,很安静,有回声。
“吃药。”黎佳看一眼手里的屈螺酮炔雌醇片盒子。
“吃药?”顾俊一字一顿,“你感冒了?”
“嗯。”黎佳把药盒扔在床头柜,掀开被子上床,靠在床头倾听他的呼吸声。
“你吃药吃了三个小时?”
“没啊,”黎佳平静地感受着心跳加速,“下了班去美罗城吃了饭,摸了小猪,回来以后洗澡,再吃药,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应该在摸小猪吧,我不记得了,你知道我不爱看手机。”
“不是跟你说了猪很脏的吗?而且会啃你的手。”顾俊语气明显不悦,沉沉的,夹杂着困惑,黎佳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皱着眉的样子。
“没啃我的手啊,”黎佳耸耸肩,“不过脾气是不大好,没有看上去那么可爱。”
顾俊沉默半晌后叹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也没别的事,就问你到家了没有,门记得反锁。”
“嗯,我锁好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黎佳感觉跳动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顾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