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予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见者有份。”

一口气在麦当劳下单了五十个汉堡套餐,她收起手机,转过身看着易昭清和他旁边的青年,“六点半,送到了街舞社去拿。”

“没问题。”

有人来通知舞蹈社准备候场,女生们说说笑笑离去,剩下童予秀站在原地。

易昭清道,“我们准备再排练一次,学姐要不要来看看?顺便提点意见。”

“我没意见。”

“我想取消中间的 solo 部分。”

“为什么要取消?”童予秀脱口而出,说完却眉头一皱,目光下意识看向易昭清身旁一直不曾出声的那位。

某人今天穿得一点也不摇滚,灰色斜纹领带搭配蔚蓝色西装,鼻梁上挂了副不合时宜的金丝边眼镜,左手……竟然戴了只半指手套?

“你们在哪儿排练?”童予秀改变了主意,“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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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舞社人多,只能在舞台侧门外的走廊候场,童予秀跟着易昭清往外走,易昭清刻意放慢脚步对她说,“柯凌渊手好像受伤了,我刚才在洗手间看到他在换药,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建议他把曲子改简单点他也不同意,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学姐帮忙劝劝他吧。”

都两个礼拜了,上次那点小伤怎么可能还没好?医生明明说不严重啊……童予秀怎么也想不通,敷衍地点了点头。

街舞社很快站好队形开始表演。

比起之前发在群里的舞蹈视频,现场看显然更有冲击力,再加上街舞社的成员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尤其是主舞易昭清,简直像只开屏的孔雀),视觉效果只会更加惊人。本以为西装笔挺的柯凌渊加进去会显得不伦不类,却没想到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柯凌渊弹吉他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松弛又外放,每根头发丝都闪着金光,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童予秀也没能移开目光。

到了易昭清的独舞部分,本该是段快速扫弦,但是柯凌渊却没能达到该有的速度,临近结尾切音时更是走了调,只不过瑕疵十分细微,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结束之后,易昭清走到童予秀身边,努力冲她使眼色。

“……挺好的。”她假装没看见易昭清的眼神,目光落在柯凌渊身上,“副歌那段扫弦可以再快一点,你试试能不能弹到 120。”

以柯凌渊的水平,完全可以达到 120bpm,两个礼拜前她就见识过,如果不能,只能说明他的手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柯凌渊弹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并且试图按住琴弦重新开始,童予秀出声制止,“别弹了,”她盯着柯凌渊的左手,“手套摘了我看看。”

柯凌渊没说话,双手松开吉他,却没有立刻摘掉手套。

这时,大批刚结束彩排的学生从表演厅出来,乌泱乌泱挤作一团,有的街舞社成员怕被踩到,着急忙慌地后退躲避,不知谁后退时撞到了停在墙角的平板车,上面摞着的三个大箱子齐刷刷倒了下来。

三个纸箱叠放在一起接近两米,虽说里面装的都是道具,但是砸到脑袋也不是闹着玩的,而好死不死的,易昭清便站在最危险的位置。千钧一发之时,童予秀眼疾手快地推了他一把,却没注意把自己暴露在了危机下,箱子直挺挺坠落,距离她的眼睛咫尺之遥。

童予秀只觉得手腕一痛,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她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柯凌渊漆黑的瞳孔里。

那一瞬间,她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青年平静的声线

可是如果今天换成别人,我是不会受伤的。

所以因为是她,他今天又受伤了吗?

纸箱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