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原谅你。」

哥哥一定会停止支助我的学费,逼我休学,将我的前途毁得一败涂地。你要我在此之前自己主动退学,又说你认识一对在小工两业区经营药店的老夫妇,请我暂时过去帮忙,过些时候在考虑将来。

「好吧。」我沉默地低下头去。一旦被哥哥知道真相,我自己也没有勇气和他会面。

你被推入绝望的深渊,反而出奇的沉着冷静。「现在是我们最重要的一刻。说不定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第二次面了。」

确实如此,我们似乎不能相信突然的分离,仅仅默然相对,垂下眼睛望着榻榻米。庭院的冬草已枯萎失色,我蓦然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上,当我离开你的身体时,你自言自语似地念的一首歌:「爱恋苦难捱,野地露不消。谁见黄泉哀……」

我不知道那晚你为什么念这首歌,也不知道何故在分手之际想起这件事。当秋末最后的金铃子销声匿迹时,我已预感到我们的关系将会不幸而终……

「我会把生下的孩子当作是你。现在我还是爱你。」

我站起来,你的眼睛依恋地缠着我,然后从抽屉取出一个土制的风铃,让我握住。我再一次沉默地低下头去,走出你的家……就这样,我和你之间结束了。

诚如所言,我中断念医术之道,投靠药店的老夫妇。即将出院的哥哥寄信来时,已近那年的除夕。信上简短地记着兄弟绝缘的事,因我大学不检点而使小田原的叔父和杉乃家的人到处碰壁的事,以及从今以后不准接近他们一家和亲朋戚友的事。哥哥的笔迹不像他的体型,看起来十分神经质,好像气得颤抖似的。

看了那封绝缘书,我下定决心,就如那首歌一般,成为人生野地上的一滴露珠,做个不得见闻于世的人。事实上,把我视若亲生子般看待的老夫妇在几年后去世之后,我在这个小镇的一角继续做小生意。却没娶妻也没接近任何一位亲友,就这样孤家寡人地活到今天。

听人家说,第二年的初夏,你在伊豆的疗养地平安生产,其后哥哥终日留连妾侍的家,蔑视你和晓介君,只是疼爱妾侍生的儿子,对晓介百般苛待。

在樱花盛开的斜坡上见到你拖着晓介的手走过的情景后,我有一段时间躲在小学的隐蔽处,偷看那孩子放学后从正门走出来的样子。仅仅远远地从缝里窥望,最终也放弃了,坚守哥哥的咐嘱。寂寞的时候,摇动你送给我的土铃,藉着铃声的慰藉活过了这二十年。

不,大嫂,请我说出真实吧!我是因此而执笔的……我说二十年,是到今年夏天为止。也许你不晓得,今午七月初,我见过晓介一次。不仅那一次,在这次的事件发生的六天前,我瞒着你和哥哥,每晚跟那孩子见面。并不是我违背了哥哥的吩咐。今年七月,在一个仲夏的闷热午后,晓介突然来找我的。

「叔叔的事,我听母亲说过。」晓介如此开头,舀了一匙杂冰放进嘴里,露出一口整齐的白齿微笑。就跟刚才他突然拉开玻璃门,规规矩矩地拉好海军仕官似的学生帽,低头向我致致敬说:「你是叔叔吧!我是村田晓介。」对着茫茫然站在门槛上的我打招呼时展示的笑容一样。他比上回在品川的停车场见到时长大一圈,脸孔晒黑不少,已经此我高出一个头,变成健壮的青年。我既惊又喜,但只想到不能让他踏入门槛之内,于是慌忙趿起一双木屐,把他带去附近的杂冰店。

「妈妈告诉你的,」

「是的。很多年前她就说过,叔叔住在这里……他说你和父亲吵架而分开了,虽然绝了缘,但你非常亲切,错的是我父亲。很早就想见见你,刚好今天到附近拜访朋友,所以来了。」

「不,错的是我……」

「可是家父就是那样的人……」晓介的眼睛忧郁起来。

前年,我在街上偶然遇见阿清,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