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义濂显然是被她的口无遮拦吓住,不知如何作答,只敢硬着头皮解释:“点检深知头领无辜,先时不过是权宜之计,回京以后,上达天听,才得以为头领洗清冤屈……”
李乐训的冤有头,债也有主,不好意思为难他一个传信的小仆,便出声打断:“好好好,你们太尉的好意我心领了,快把我头上这副木枷解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左右她在临康暂时无处可去,去徐徵家里也行,正好听听他如何狡辩如何颠倒黑白,把抓了她当救了她说!
李乐训被徐徵请去做了座上宾,而随她一道卷入通敌案的其余犯人,则没她那么好运。
卢莺仙,以及代卢莺仙看管山中水田的管事,依旧下了大狱。
47
徐徵在宫中上值,离归家的时辰还早。
便由饶义濂引着李乐训,往殿帅府里头走去。
踏上门口的石级,里面的景象与李乐训上回来时,虽毫无变化,但叫李乐训看来,却比上回更寒酸只因它连高潭知府黄一炳的宅院也远远不如。
她那简陋的通判府倒是能与之一较。
而她的通判府,毕竟是黄一炳赠她的宅子,面积着实不小。
不过是她落脚匆忙,疏于装饰,才略显破败。
但徐徵的宅子,怎的放眼望去,除了院中的两棵树,剩下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可是他长居之所。
弄些便宜的花木,稍稍装点也好再不济,派几个人去郊野挖几颗无人的竹子,与他展现在人前的君子面孔,岂不般配?
李乐训去过黄一炳家,也去过枢密张葳家,知道在这些南方官员的府邸里,最受追捧的都是些曲径通幽,小桥流水的景致。
她不信徐徵不知。
怎么,难道他只顾打扮自己,家里潦草便潦草了?
这使李乐训不禁想起一句粗话顾头不顾腚。
这句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话,把她自己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
前头引路的饶义濂不明所以,生怕有哪里怠慢,连忙回头问:“李头领,可是有哪里不妥当?”
李乐训:“没有没有,我随便笑笑,你继续走。”
跟饶义濂说实话,说这院子光秃秃的太丑,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干活的,做不得主,何必为难人家。
殿帅府不大,而布局规整,饶义濂很快就把李乐训领进了西边的客舍。
“李头领,东院是徐太尉二位高堂的居所,便请先在此暂住。”饶义濂拱手道。
李乐训惊讶:“你们徐太尉叫我住他家?”
饶义濂歉声答:“太尉吩咐过,头领来的匆忙,路上奔波,若再费心寻地方落脚,未免疲累,望头领不弃,于家中辗转几日。若头领嫌家中简陋,恳请等太尉闲下来,定然亲自为头领找一处上好的宅子。”
李乐训觉得他说话有趣好像是在用草纸糊灯笼,非要把篾架上的每个小洞都盖严实了,简直是无懈可击的周全。
便故意发出惊呼:“啊堂堂殿帅府,哪里轮得到我嫌弃。我来临康,可是带罪之身。如今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住,简直是我英年早逝的二叔,在天上保佑的功劳!只是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番话说得这么好,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徐太尉教的?”不管当讲不当讲,她就是要讲。
饶义濂被她的直白噎住,周全的话术出现了裂痕:“是……太尉的吩咐。”
李乐训乘胜追击:“那他可真是个好老师。那么,这位好老师,有没有告诉你,当日在高潭把我当勾结青国的内奸抓起来,等我到了临康,又把我放了,这是演的哪一折?”
饶义濂彻底答不上来了。
李乐训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