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杰说您别这么肯定,您回家问问再说。
结果当天夜里一问,刑墨雷真就没否认。
佟西言懵了,他到底跟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张床上睡了十几年?
刑墨雷这段时间正忙两件事,一个是某国产pd-1抑制剂公司与他们肿瘤科举办的关于免疫在肠癌新辅助治疗的学术会议,佟西言是大会主席,负责台前的启动引导,他得为他同医药公司那边的人确定会议地点与议程、邀请到会专家、出通知函招商函,还得盯着底下那些人准备好课件与经典的病历资料;另一个是佟西言把今年市老年医学会肿瘤分会揽过来主办了,会议除了邀请几家医院的肿瘤科专家,还有卫健委、干保局、市医学会几个管事的要请到。会上还要颁发学会委员与顾问的聘书,名单得尽早确定下来。
他白天手术,夜里同市医学会秘书长陆锡敏打麻将,四圈麻将打邪了门,把把庄和,一直打到十二点。打完又去喝了酒,到家一点多了,叫太太一问,一想自己还真干过这事儿,便没有立刻吱声。
结果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佟西言已经气冲冲翻身下床,要离家出走了。刑墨雷动作比脑子快,两步上前堵着卧室门,把人牢牢捉进了怀里。
两个人抱成一团扭打,佟西言怎么都挣不脱他的铁臂包围,一双湿乎乎的眼睛冒着怒火,脸涨得红扑扑,又悍又艳。刑墨雷酒劲没过去,三两下叫他蹭出了火儿,一把把他抱起来往床上丢,佟西言仰着脖子不肯让亲,蹬着腿踹人,刑墨雷更加兴奋,捉他脚踝用力把他翻了个个儿。
第二天佟西言醒来时六点半,身上干干净净,卧室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
刑墨雷专家门诊。他每周两个上午专家门诊再加一个下午特需门诊,根本不够看。初诊病人、复诊病人、术后复查病人、外院术后病人、放化疗病人、普外科病人……人人都想找他,烦得他在院周会上为不合理的分诊制度数次发飙,可发飙也没用,来看病的人又不会听。因此他索性早到一个钟头,七点到八点之间特意留给本院职工、职工家属、熟人无偿看片子看检查报告,否则平时他们找他也难。
佟西言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
李民杰是梁悦继任之后引进的胸外科专家,这些年胸外科的发展确实都靠他的努力,早年间他在公立医院便是因为器材回扣的问题被纪检部门查办,才跳出编内来了恩慈。人果真是秉性难移。
李民杰必须处分。
那刑墨雷呢,身为大主任,理应是整个外科的道德标杆,所有外科医生的行为准则,要处分李民杰,必须先处分刑墨雷。
这该死的老东西。
佟西言渐渐有些心灰意冷。
两个人一整天都没遇上。
佟西言下了择期手术,找手术室护士长谈话,她的管理出了问题,她应该知道。护士长又惭愧又生气,打算明天早会给科室全体人员一次口头警告,再找个别人员谈话。
佟西言问她刑墨雷有没有这么干过。
护士长矢口否认:“没有的!刑主任哪能做这种事!”
佟西言说,那为什么李民杰说他做过,你再好好想想。
护士长想了又想,依旧坚决否认了。
夜里刑墨雷请卫健委副主任跟医教科的人吃饭,达佰舒的一个医药代表帮他订了“舟宿夜江”的江景包厢,路上问他,七夕到了,要不要给夫人订束花。
刑墨雷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佟西言好像还在跟自己闹别扭。
做药品销售的都十分机灵,只要他点个头,一年四季连母亲节的花他们都能预备好。
刑墨雷说:“不用。”
销售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他:“要不还给佟院长订上回那个点心,就意大利人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