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抱回梁家,梁悦已经哭倦了,他的精神总归不是太好,激动过后很容易虚脱。
佟西言问是哪里找到的,刑墨雷说墓园。
阿姨立刻就哭了。
梁悦没有睡多久,六点多钟就又醒了,穿衣洗漱,到医院也才七点半。
午后刑墨雷下了手术去找他,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窝都凹下去了,肉眼可见的消瘦。
刑墨雷直截了当,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启坟墓。不是个多麻烦的事儿,他就是想把他爸爸挫骨扬灰了,也是他们父子俩自己的恩怨。
但梁悦到底大了。
先吃点药试试吧,他说,入睡困难有得是药呢。???
日常71
张明远白天一台斜坡巨大脑膜瘤切除术从早晨九点一直做到了前半夜。这是神经外科难度最大的脑肿瘤手术之一。又是显微镜又是内镜,夜里十点多钟手术才结束,复查CT,术区干干净净,他挺满意,到家吃了一盘太太做的白蟹炒年糕当晚饭,睡下没几个钟头,又被叫回了医院会诊一名急性动脉瘤破裂出血病人。
检查报告提示大脑中动脉瘤破裂出血,血管变异,值班医生无法定夺手术方式,请示主任。考虑到病人才四十岁,平素体健,家境又很一般,张明远决定做开颅夹闭。
于是又从后半夜四点做到了早晨八点。
二十四小时内两台漂漂亮亮的大手术,中间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对这位掌管医院神经外科二十年的老主任,医院手术部门上下都相当服气。
而且他下了台还能找人吵架。
刑墨雷刚上台,气腹一打上,张明远就踢门进去了:“刑主任,我们神外最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刑墨雷没看他,一边转着镜子探查整个腹腔一边板着个脸开口:“有话直说。”
显然是不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的事,张明远又不敢骂人又不甘心作罢。
“你肿瘤科一年到头吃香喝辣,人家别的科室就饭都不用吃了是伐?!”丢下这句话他就气鼓鼓走了。
刑墨雷下了手术,上行政楼去了。
佟西言正好外面开会回来,快下班了,他刚要给师父打电话,开门就见那老家伙立在自己办公室窗前抽烟,他心疼得赶紧去挪窗台上那盆绿植。
“您就不能在走廊抽完了进来呀,”这蒋师傅才送他的文竹,文竹不能吃烟,要死掉的,“往后我这办公室不许您抽烟。”
刑墨雷也抽完了,当没听见,一把把人抓了过来,问:“你把张明远怎么了?”
佟西言叫他捉在怀里,很无辜:“没怎么呀。”
“没怎么?那怎么他骂我来了呢?”
佟西言不讲话,等刑墨雷要用私刑了,才推着他叫:“这事儿您也有份!”
事情的起源是前些天质控检查的时候,他顺便走了一圈神外病房,听见了一个外伤性蛛血病人的痛呼声。头痛是蛛血一个必经的过程,而且这种头痛往往剧烈,甚至是爆裂式的,病人也非常痛苦。颅内损伤一般不推荐使用镇痛镇静药,但也不是绝对不能用,这个病人在使用了尼莫地平的同时也使用了镇痛药泵注。
问题就出在这个镇痛药上,神外用了地左辛。
怎么会用地左辛的,佟西言想不明白。地左辛会导致呼吸抑制和脑脊液压力升高,这对颅脑损伤病人而言,镇痛效果是很差的,而且这个药胃肠道反应还大,他查房的时候就见病人在不停呕吐,水都喝不进去。
他让药剂科查了一下这个药在神外的用量,听了数据之后,直接让他们在系统里限制了神外对这个药的使用权限。
“啧,”刑墨雷无奈道,“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干涉其它科室内政?颅脑损伤不是地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