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个饭,至于吗?”梁悦板着个脸,放了游戏机去洗手,又回来问,“想吃什么?石浦饭店好伐?”
第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多块钱,吃海鲜那不得一顿吃完了。梁宰平立在玄关认真地想:“爸爸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想吃那个巨无霸”
“你有毛病?”梁悦刚蹲下,抬头白了他一眼,“石浦饭店!”
他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新鞋子:“抬脚。”
阿姨朝东家挤挤眼,转身上楼去拿自己的小挎包。
梁宰平低着头看他给自己换鞋,心中感慨,忍不住去摸他头顶上。他的儿子生来就有两个发旋,一个在头顶,一个在刘海。老话传说这样长相的孩子性格倔,也更聪明,长大之后刘海那个发旋淡了,看不太出来了,聪不聪明不好说,倔起来倒真不输人。
“小了吗?”梁悦学阿姨给他买鞋子时的动作,一边问父亲一边用手指头压着鞋尖。鞋子是个意大利的牌子,他选了很久,这双皮质软,最舒服,也不算太贵,也就他第一个月工资的全部。
听不到回答,他正要抬头,却突然被拎了起来,整个人被家长托在了怀里。一时失衡,他下意识地盘住了家长精壮地腰身,气急败坏:“干嘛!”
“宝宝长大了,”梁宰平捧着他,想把全世界给他,“爸爸很高兴。”
梁悦无奈垮了肩,翘起来的嘴角微微有些得意:“你可以安享晚年了。”
他不知道捧着他的这个老家伙满脑子都想着要吻他,吻到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自己像道餐前酒,已经把这老家伙灌得中枢神经异常兴奋,晕晕乎乎快要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
“这个点,餐馆会不会没有位置了?”阿姨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见小的又挂在老的身上,便嗔怪,“这么大了还撒娇。”
“订了位置的,”梁少爷回答她,又扯大人的脸装模作样教训他,“这么大了还撒娇。”
他不知道他被放下来之前,落在他脸颊上的轻吻原本应该落在哪里。
也或许,他是根本不想知道。???
日常70
如果不是他家里阿姨夜里来给他送衣服,没有人会知道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
葬礼过后,他大病了一场,高烧谵妄,胡言乱语,昏迷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一种像腿被捕兽夹夹到溃烂流脓因而奄奄一息的幼兽的惨叫声那样的哭声。那哭声叫人难以忍受,他在叫他的爸爸来救他。从小到大,每当他感到孤独痛苦无助,只要他那样叫爸爸,他立刻就能得到拥抱与抚慰。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爸爸。
他家里阿姨特别害怕,怕他要跟他爸爸走了。有很多白头到老的老人家就是这样,怕下辈子走散了,一个先走,在桥边等着,另一个没病没灾的,忙不迭也跟着走了。但是她的悦悦还这么年轻啊。她偷偷在东家灵位跟前哭求,求他不要把孩子带走,求他让孩子快点好起来,那样辛苦才能养到这么大,东家怎么能忍心就这样把孩子带走?
或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两周之后,梁悦退烧了。
失怙之痛使他一夜世故,病愈之后,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
如果阿姨没来给他送衣服,医院里没人会知道原来他们年轻的院长在夜里九点离开医院之后并没有回家。他一天都没有回去过。
等刑墨雷找到他,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
阿姨打不通他电话,便惊慌失措打电话给了东家那些心腹臣子。老人家慌极了,怕他失魂落魄要出事,更怕他寻短见。
他们查遍了市区里的大小酒店,都没有他的踪迹。去公园、湖边、海滩上找,也没有收获。
刑墨雷后来去了墓园。
市墓园黄昏七点关门,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