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急诊接诊了一名五十八岁的肠梗阻发热病人,他从疫区来本地探亲,觉得自己只是小感冒,如果不是因为肠梗阻急性发作,还不打算来医院就诊。

急诊将他转运到隔离病区,检查结果显示他的梗阻很大可能是癌肿,请肿瘤科会诊,疾控中心的核酸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是阳性。

一听说是这样的病人,刑主任亲自过来了。

他在医院忙到很晚才回家,家里二老把年饭放保温盒里给他送到龙泽园门卫,他吃的时候已经凉差不多了,可凉了也没让他安省吃完。

出门的时候他接到了爱人的电话。

“您绕到月湖那边帮我拿个蛋糕,”他说,“我联系好的,您带过来。”

负压病房里有个小护士今天生日,她谁也没说,跟家里三岁的女儿视频的时候无意中被佟西言听见了。进来之前她说服了家里大人跟爱人,却说服不了小女儿,是趁女儿睡着溜出来的。

妈妈生日快乐,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奶声奶气说,我已经原谅你啦,打怪兽的时候记得要穿厚厚的盔甲哦,妈妈一定胜利!

因为护工短缺,这些第一批进驻的护士们除了完成治疗工作,还要承担运送标本、清运垃圾、安排病患用餐,终末消毒等等工作,光是一双手,就被反复清洗消毒弄得全是疹子,又痒又疼。穿上防护服便不喝水不能吃东西不能上厕所,平时一个简单的操作都会浑身出汗,心理压力又大,神经紧绷着,到睡觉的时候都放松不了,要吃安眠药。负压病房过不了生日,但如果力所能及,为什么不给她一份鼓励与安慰呢。年三十商家都歇业了,佟西言联系了一个相熟的私家店铺,特意为她做了一个蛋糕。

刑墨雷来时没见着他,要送到海湾酒店去隔离的密切接触者中有人在发烧,跟警员起冲突的时候突然昏倒了,刚送到楼下发热门诊,把他叫下去处理了。

负压手术室里被临时叫过来的几名手术人员正全副武装做着准备工作,都是平时最熟悉的工作伙伴,一时间竟认不出谁是谁,靠手写在防护服背后的名字辨认。明明是后半夜,整个人还又闷热又笨拙,大伙儿的情绪却都很乐观,穿动静脉时和插管时有些紧张,但操作完了便积极地聊起了年夜饭放松心情,刑墨雷进来时,屋子里习惯性的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便都同他打起了招呼。

大主任没作声,也看不清楚他的面色,但感觉他似乎没有要骂人的势头。

病人发烧三十七度五,肺部有云雾状阴影,有过一次肠癌手术史,腹腔粘连严重,为减少血液体液污染,刑墨雷仍然让助手同家属谈了微创做,这让他的助手松了不小一口气,他的主刀在保护他。

防护服憋闷,穿不了多久就浑身是汗,防护眼镜也会起雾,好在有小护士聪明,特意把刑墨雷的防护眼镜用洗手液涂抹擦拭了一遍才给他戴上,因此三个小时的手术里,完全没有影响到主刀视野。

术中佟西言来看过一次,一个台上一个台下,话都没说一句。

后半夜三点手术结束,病人送回病房时两个人又见了一面,佟西言一边调呼吸机参数一边下医嘱,楼下又打电话来要他去看一个高度疑似的病人,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刑墨雷想抱抱私下里爱跟他撒娇的爱人,但见他实在忙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便离开了。

日常51(架空)

“……门诊预检处放一台,急诊分诊台放一台,最大限度避免近距离接触,降低感染风险。”

梁家一楼的书房里,老花匠正同医院副院长孙彦章讲话。

“住院大厅是不是也有必要放一台?”孙副问老领导。

两周前医院里决定购买红外线成像人体测温仪,目前已经到货了。

老花匠皱眉:“住院病区不是早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