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过来的?!”

“出门塞了半颗消炎痛栓,退了一点儿,”他也自暴自弃了,“你拿去养好伐?我是真不会养。”

“那这种地方就不要带他来!”刑墨雷说。

“市委跟卫健局接二连三打电话,他不来怎么像话。”

刑墨雷皱着眉头,最终也只能一声重叹。

日常49(架空篇)

旧年的年廿九,手术室以肿瘤外科刑主任的两台肠癌一台胃癌完美收官一年的工作。新年年初五,同样由他的一台胃癌手术拉开新篇章。

瘟疫带来的阴影使手术病人锐减,院办发了公告,将择期手术开放时间推迟至元宵节后。但别的毛病可以拖,癌细胞扩散不能拖,它不像瘟疫,肿瘤是实实在在能够看得到的,能够切除掉的威胁。

病人有肝转移,手术依然做得干净漂亮,只是整场手术刑主任几乎没有开过口,大伙儿都不敢跟他讲话,也都知道他大概心情不会太好。

佟院长已经在隔离病房待了半个月了。

佟院长是年前进去的,起初的一周他还回过一次家,后来因为感染科主任过度劳累患上了肺隐球菌病,至少需要六到八周时间治疗,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医院。除了必要的会议,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隔离病区里代替感染科主任主持工作。

发热病人多,疑似病例量大,大量的会议与会诊工作令他的休息时间被压缩,因此身体抵抗力下降,还感冒了,把隔离病房里一群小年轻吓得不轻,生怕他倒下。

佟院长不能倒下,就算他感冒、用眼过度到球结膜出血、脸颊浮肿华发骤生,他都不能离开隔离病区,没有人比他更能振作众人的士气。

他家里人这次没来探望。

从前他在SARS病房、在甲流病房,他家里人总要来看他,给他开小灶带好吃的,尤其是刑主任,每天都要来看他一眼,同他说几句话。但这次的疫情扩散的太快了,不但要呼吸道隔离,还要接触隔离。病毒的传染性极强,又没有针对性的药物与疫苗,整幢隔离病区便成了禁地,在他不允许家人来探望之前,刑墨雷已经先隔离了他们。

他把小孩赶去了老人那里,给他们留了一些口罩和消毒剂,自己独自住在龙泽园。他接触大量门急诊病人,防护服与一次性手术衣都不够用,他让给了那些小年轻。

一家人因此不能见面,只靠电话联系。

但他依然每天都要看一眼他的爱人。二十多年以来,他们并不是没有过长时间的分离,也不是没有目送过对方去往危险艰苦的境地工作,但越是年纪上去,便越是好像忍受不了看对方吃苦。两个人都忙,就算是夜里也不见得有空,抽时间视频,一个在隔离病区封闭逼仄的休息室,一个在龙泽园空旷冰冷的自家客厅,常常相顾无言心生无力。

佟西言总问他吃了什么,怕他照顾不好自己,叫他去翻冰箱,又叫他晒被子,又叮嘱他不要在沙发上睡着,说的最多的还是要他注意防护。多数时间刑墨雷都默不作声看着他讲,只有佟西言感冒那一次,被卡他症状折磨的实在难受,红着眼睛小声说了一句我想要您抱抱我,才把这老家伙逼得失态。

操/他/妈,他用手掌狠狠擦了一把脸,说佟西言,这是最后一次,再有这种事你辞职。

他向他投降,手机抵着额头,佟西言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见他低哑脆弱的声音。

老子真离不开你,他说,你行行好,别折磨我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工作在临床一线三十年的大主任应该讲的话,但他也是人。在别处他可以是理智冷静睿智可靠的大主任,爱人面前他只是一个平凡真实的老男人。

佟西言知道他这么说只是因为他心疼,如果这时候他问他,您真这么想吗,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