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私心比他更重,人更难弄,到头呢,让我当孤儿!”

老花匠狼狈地试图把话题带回到正轨:“宝宝,恩慈是私立医院,不能完全照搬公立医院的规章制度来对待员工。”

“你很懂哦?”梁院长看人的眼神不大客气。

老花匠似乎早有准备:“我看了一些你爸爸放在书房里的笔记,还有医院各种规章制度的汇编。”

“既然这么喜欢看,”梁悦站了起来,“等会儿我让宋文渊把下午四家公司资料传过来你看个够,明早我等你的高见。”

他丢下餐厅里错愕抬头的老家伙,伸着懒腰自顾自上楼去了。

?

讲到底,只要不违反国家法律法规,梁院长就是把医院里的现行制度全部推翻重新制定,也是他的个人自由。但是院长办公室会议上,他一讲要改这条规定,底下四个副院长两个大主任便又一次集体陷入沉默中。

“私立医院唯有真正的为临床一线员工的权益考虑,才能吸引更多人才前来就业,”梁院长当然有他的理由,“医院不是普通企业,我爸站在一个商人角度制定这些规则,本身就不合理。”

孙彦章心里忍不住为老领导叫屈。规定虽然苛刻,但每一次开会讨论,梁宰平总是以最宽容的姿态为当事员工开脱罪责,这二十几年来,员工个人罚款万元以上的次数都少有。

不是你爹玩儿命挣钱,你个小兔崽子喝西北风长大的?老头暗自叹息。

一个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的大领导带给他们更多的是惊吓还是惊喜,几个人各有体会。刑墨雷在经过中央花坛时遇到了正给绿化带浇水的老花匠,身上没急事儿,便索性咬着烟坐花坛边上看他。来来往往许多病人与家属,太阳挺好,水管喷出的扇形水花在绿化带上空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是个安静祥和的早晨。

刑墨雷摘了烟,问道:“不管管你那败家儿子?”

老花匠手里的水管子突然就冲他去了。

刑墨雷毫无防备,迎面叫他浇了个透湿,烟都灭了。愣了两秒,他不怒反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恶劣地说:“生什么气啊,挺好一孩子,大善,过几天就该帮着病人告医院了。”

才说完,水柱又朝他来了,他连忙闪到一边。

老花匠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也没干,正眼都没给一个,浇到另一处去了。

周五院周会,孙副正式宣布了新规定,纠纷赔偿当事科室或个人最高赔付不超过总金额的百分之十,科室六万封顶,个人两万封顶。此举也意味着在恩慈,罚款这一手段是真正只作为惩罚与警醒的目的而存在了。

日常37

?周四,肿瘤外科主任大查房,首台手术推迟半小时转运。

佟西言九点到手术室,病人还没有上麻醉,她太紧张了,血压飙升,麻醉医生正在尝试控制血压。

“佟主任,”老太太讲话时牙齿都紧张得打战了,“您来啦。”

佟西言去握她的手,隔着口罩冲她笑:“阿姨您不用这么紧张,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紧张,”老太太面无人色,“你也不要紧张哦,你慢慢做,我问过菩萨的,我的手术没问题的。”

佟西言贴近了同她说悄悄话:“那肯定的呀,我跟您讲,年初我也问过菩萨,我今年一年的手术都顺顺利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