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你爸来玩儿,你爸也不行!”孙院长瘫在沙发上直泛恶心,还不服气,“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

梁院长笑说:“我爸行不行只有鬼知道了,蒋叔反正行脑壳敲坏了都行得很。”

他从财务科科长手里接过奖金分配方案跟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发票草草翻了翻,拿笔签字。

等签到神经外科跟麻醉科,意外的挑起了眉:“扣这么多,不得造反?”

财务科长说:“十二万,百分之六十就是七万二,两个科室均摊三万六,照实扣的。”

梁院长说:“临床医生在实施医疗行为的过程中产生的风险医院应该为他们承担大部分,百分之六十是哪年的规定?我爸定的?”

孙副咳嗽了一声,说:“纠纷赔偿数额超十万,当事医生或科室自负百分之四十到六十。”

“四十都已经不得了了。”

财务科长说:“刑主任认为这次事件性质过于恶劣,三个科室互相推诿,还变相威胁行政领导,不重罚不足以立威。”

梁悦顿了两秒,爽气地签了字:“刑主任的意见不无道理。行了,你去吧。”

这位才出去,那位来又敲门。

宋文渊立在门口提醒他:“联纵的老总跟总工程师已经到了,大伙儿都在会议室等您。”

?

参加医院信息化建设项目竞标的单位一共四家,都要院长亲自过目,这是关系到医院今后电子信息化管理成功与否的关键。佟西言下了手术赶到会议室时才发现宋文渊把四家公司安排在了同一天下午。给每家公司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展示产品示范流程,不算茶歇也需要四个小时。糟糕的安排,这对梁悦来说强度太大了。

漫长而疲惫的一下午,到后来梁悦其实真累了,谁不想每天吃了饭就种种花弄弄草呢,他在心里咒骂那个七早八早就跑去死了的老混蛋。

天色落幕后,两位副院长替他出面宴请客人,他在回家的车上睡着了。先还能倚着座位,后来慢慢滑了下去,整个蜷缩在后座上,十分钟的路程,竟睡熟了。

于是这一顿骂便留到了夜里宵夜时间。

“……百分之四十到六十,那百万赔偿,个人至少自负四十万,”年轻的院长尽管做事很少考虑钱,但毕竟从小在医院里见过那么多缺钱的人,“这是苛政。”

“孙院长有没有告诉过你,在什么情况下,这笔罚款会落到个人头上?”老花匠问。

梁院长舔了舔沾了小米粥的勺子,说:“完全个人责任吧。”

老花匠说:“什么情况下赔偿款可能高达百万以上?”

“……一级甲等医疗事故?但纠纷赔偿本身就是走了保险的呀,你这么做,到最后个人赔付的数额极有可能超过医院实际赔付数额。”

“个人赔付的本意不是为了钱,是一种惩罚和警醒。”

“对你而言这可能不是钱的事,但四十万是一个普通临床工作者两年的工资奖金收入,”他不是在说笑,“如果是作为惩罚和警醒,我建议责任科室或个人的赔付最高不超过赔偿金的百分之十,上限不超过六万相当于一个中级职称一年的基本工资。”

老花匠有十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他说:“这条规定的实际操作空间比较大。如果在诊疗过程中没有发现违规操作,院方也不能仅仅就赔偿金额大小对纠纷所在科室或个人进行处罚。那天我换花盆时,无意中听到这次的疑难病例讨论,病人出现大面积脑梗虽然是可以预见的,但在诊疗过程中,三个科室并没有明显违反操作规程,罚得这样严厉,我听说是因为冒犯了刑主任。刑主任多少难弄的一个人,私心又重,你说呢?”

“刑伯伯私心重是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爱人,”梁院长丢了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