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前递,佟西言便接过来直接指纹开锁付了钱。回家路上,跟小孩分道走之后,刑墨雷就觉得爱人不大对头了。一句话都没有,他讲话他也不接茬,跟来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情绪。进了家门,佟西言要上楼,叫他一把捞怀里了。
“怎么了?”他亲他的脸颊。佟西言明显低落,但没有抗拒亲近,在他怀里不声不响。小醋坛子要人命,刑墨雷鼻息叹气:“她是少驹的一个高中老师,很多年没见了,多聊了几句。”佟西言短暂沉默,问:“有债务往来吗?”
“没有。”
“您把手机密码改掉,把我的指纹也删掉。”刑墨雷皱眉:“怎么了这是?”佟西言说:“您有您的隐私,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你不查不就完了吗,”刑墨雷眉头皱得越发深,“再说我能有什么隐私是你不能知道的?”他越是坦荡便越是像此地无银,佟西言渐渐被挑起了火气:“您没有需要跟我坦白解释的事情是吗?”
“是啊!”刑墨雷说。佟西言做了一个深呼吸:“……吃饭前您新加了一个好友,您给她转了一笔钱,转账的页面刚才没有关。”刑墨雷一愣。
“没有债务往来,那么这钱是赠予。是什么样的好老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值得您送大几万?”
“不是,”刑墨雷回过神来了,那个糟心啊,“你听我解释,她确实是少驹的老师,教英文的”
“她看您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老师看学生家长的眼神!”
“对!”刑墨雷说,“我是跟她上过床!那好了伐?!都过去的事儿了你干嘛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我说出来你听了能高兴是怎么着?!”佟西言神经质地连连点头,眼前黑蒙蒙。果然,就是他想的这样,完全不出他所料。他指尖颤抖,立刻握起了拳头掩饰。僵持片刻,他木然上楼去了。刑墨雷烦躁地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
夜里十点半,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大颗的雨滴砸得窗户噼啪响。刑墨雷坐在饭桌边一连抽了几根烟,有些头疼。他其实挺怕佟西言生气。佟西言生气的时候会伤心,越是生气便越是伤心,越伤心便也越失望,刑墨雷不想他对自己失望。而且他一生气就不理他了。屋子太大了,他不肯理他,刑墨雷便有一种被抛弃了的错觉。从前那么多年独来独往都没有感觉到过的孤单,这时候就会像藤蔓缠得他烦躁不安。他入侵了他的生活,强行供给他某种养分,使他平静满足,并产生无法戒断的依赖,以至于短暂的停止供给,都能令他难以忍受。他坐了足够久,抽完了第四或第五根烟之后,他决定上楼去看看佟西言还有没在生气。但走到主卧门口,却又生出怯意。他打算就在客房睡一晚上,明天再说。
佟西言累得不行了,连洗澡的劲儿都提不起来了。出了那么多的汗,洗个澡会更舒服,但他觉得似乎也没有非洗的必要。他就在进门的地方坐着,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没有在生气了,但最好刑墨雷也不要再出现。他很担心他会进来,然后再说一些类似道歉那样的似是而非的话,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浑身都战栗起来,悄悄伸手锁上了门。其实没必要道歉,没必要说话,等到明天或许就好了。他坐了足够久,一直没开灯,后来邋里邋遢爬上了床。到了十二点多,也可能是一两点钟的时候,他突然又醒了过来。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惨叫,声源好像来自阳台,是一种小动物,极有可能是一种鸟。暴雨还在下,似乎有一种鸟掉在他们家阳台上了。有时候是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有一次他在书房工作的时候,突然有一只白头翁的幼鸟一头撞在窗户玻璃上,晕了好一会儿,才又晃着黄黄的脑袋自己飞走了。那鸟一直在叫,声音不算好听,应该是在求救。也许是摔断了翅膀。他下床找起了拖鞋。他在走廊遇到了刑墨雷,显然他也听到了。二楼朝南的小阳台是个没有封闭的观景阳台,一打开通往阳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