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着喉咙学领导的口气:“通知落实到位!鼓励同学申报!”
胡可敏撇撇嘴:“要出钱的事就开始鼓励了。”
几个人聊聊闹闹,已经晚上八点四十,她感觉好像忘记什么事。
不知道是热还是因为什么,梁初楹觉得脑子发起胀来,神经里的齿轮迟钝地转动着,想起自己的手机怎么都没有震起来,梁聿没回她消息?
梁初楹皱起眉头,觉得不悦,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摁了几下,发现没电关机了。
哦,怪不得……
她站起来要出去租充电宝,到柜子旁边了又慢半拍反应过来,手机打不开连码都扫不上,于是梁初楹又回去找秦可。
“你不早说,我带了充电宝,你用我的吧。”秦可从包里把充电宝掏出来,梁初楹插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亮,秦可觉得她好笑:“让它充会儿,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我要,给我弟弟,打电话。”梁初楹说话变成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桌上的人看着她,感觉有点不妙,秦可眨眨眼睛:“给你弟弟打电话干什么?”
梁初楹盯着她看,反应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紧接着她非常严肃地拧起眉:“因为他,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要给他,打电话。”
胡可敏迟疑发问:“她是不是醉了?”
“看样子微醺上了。”秦可倒吸一口气,“那还是给她弟弟打电话吧。”
紧接着她问梁初楹:“你跟你弟弟住一起吗?”
“嗯。”梁初楹的手机终于开机了,开机的瞬间,同一个号码弹进来七十九条未接来电,她满意了。
第八十条电话接进来的时候,梁初楹滑到接通,下巴压在桌子上,眯缝着眼,懒洋洋地发出声音:“喂”
“姐姐在哪儿?”梁聿问她。
梁初楹看了看四周,想起自己是在团建:“跟朋友,吃火锅,怎么?”
“我去接你。”
梁初楹断断续续讲话:“你打车,过来,过去,闲的?”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风在吹,随即是他的嗓音:“那也总比不知道姐姐现在跟谁待在一起强。”
“礼物就没有知道这些的资格了吗?”
梁初楹没说话,秦可以为她醉得稀里糊涂认不清地方,她也没听懂这姐弟俩在打什么哑谜,凑过去先回答了:“芈重山老火锅,海淀桥这儿,你自己地图定位一下,你姐有点儿醉了。”
电话挂断,梁初楹突然又开始推翻之前的话:“我不是,他姐姐。”
秦可哎呦喂:“你刚还说给弟弟打电话呢,人不还喊你姐姐吗?你是真醉了。”
大家基本上也都吃饱了,秦可给梁初楹挪了挪位置,让她靠在最里面休息一下,梁初楹把外套往身上一盖,差点就睡着了。
重庆老火锅的辣椒一煮开就很呛,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逐渐消失,梁初楹听见几个人的交谈声。
眼皮重得挣不开,只觉得自己被扛了起来,连人带衣服一起塞进车里,后座的门被关上,梁聿叫司机把车窗升起来。
梁初楹是在被背上楼的时候醒的,楼梯间逼仄,她的手背蹭过掉灰的墙面,极慢地睁开眼,发现楼里还在停电,只有走到每层楼拐角的地方时,才能看见高窗之上那点月光。
春夜的风扫在皮肤上还是发凉,像融化到一半的冰块,水流顺着手腕淌下去,她垂下眼,瞧见台阶将两个人的影子割成一片一片的。
“我回家,了吗?”她舔舔发干的嘴唇,嗓音发哑。
“嗯。”梁聿托着她,往五楼走。
梁初楹压在他肩膀上,打个发困的呵欠,再嘀咕:“我的,画,得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