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刚才决定的,梁初楹很重地扇了他一巴掌,震得自己手心都发麻,梁聿的头斜到一边,头发黏在脸上,不怒反笑。

她对他说:“你有病,梁聿,你有病!”

他脸色煞白,僵硬着扯动一下唇角,想维持之前漂亮的模样,却难有那个心情装下去,于是保持着缄默。

梁聿过了几秒才涩然开口:“对不起嘛姐姐,我错了。”

他用眼睛接住她鼻尖落下的湖水,随即闭眼。

“是你叫我去死的,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听话的小狗吗?”

第一个警察越过围栏,向这边冲来。

梁聿躺在泥沙堆砌的地面上,手腕上的刀口还在不断渗血,他淡淡翻着眼皮看着头顶即将停止落雨的天空,问她:“你知道现在我想做什么吗?”

你想死!还能想干什么?!

“去医院了我再跟你掰扯!”梁初楹心急如焚,不想听他浪费力气说这些有的没的。

梁聿伸出手摸她的头发,挂在梁初楹发尾的水滴扎进他的眼睛里,他双眼微红、颤抖,转而面无表情地压着她后脑勺往下压。

与刚才的人工呼吸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有目的性的吻。

她碰到他湿冷柔软的嘴唇,嗅到湖水灌进肺里一般的咸腥味,梁聿像湖底生长出的海草,尽管此时只剩下微弱的气力,还是不要命一般地缠上她。

接吻是让人丧失呼吸的举动,她才把梁聿救起来,他便又捧着他的命送给她。

梁聿吻了她。

得到这个认知的一瞬间,梁初楹瞳孔收缩,认知被撕破,想要向后退开,梁聿抬起被割破的手腕把住她的脑袋,血顺着她的头发、到耳廓、再流到颧骨,经过她稍凉的皮肤以后,向下滴落在那人清隽苍白的脸颊上。

她的唇角感受到微弱的痛意,大抵是他舌尖抵不进来,便带着无边的恨意与痛苦啃咬她,让她也流血,叫她也痛起来。

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在高呼,围栏外停了几辆警车,救护车随即蹒跚驶来,所有袭来的声音都像踩在她的脑袋上一样,过重的压力叫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在无数不知名的声音里,她失着神,辨认出含混的、模糊的、梁聿带着浅淡笑意发出的。

“梁初楹。”他最后用气声念出的是她的名字,仿佛想要穿过什么障碍。

“…………”

不知道他的手腕在水里泡了多久,进医院的时候,割痕两边的皮肉已经翻起来,被水泡白。

医院给他做了紧急输血治疗,梁初楹浑身是水,坐在病房门外,脑袋抵着医院的墙,舌尖探出去,麻木地舔着唇角已然不再渗血的创口,被吮吸唇瓣的痛麻感便再一次席卷脑袋,梁初楹怔住。

在等待他的期间,梁初楹终于记起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她摸遍浑身上下的口袋,没有找到手机,梁初楹拧着眉毛仔细回想,觉得应该是落在了出租车上。

她急急跑到医院一楼大厅的显示屏上,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了,飞机已经起飞,她赶不上去香港了,甚至还忘了跟晏文韬说一声,现在两边都完了。

梁初楹内心狂躁地叫嚣了好一会儿,觉得给梁聿的那一巴掌都打轻了。

警察看她浑身湿透,叫她先回家,别等在医院着凉了。

那时候梁聿还没醒,她看着纯白色的被子,纯白色的枕头,以及他没什么血色的皮肤,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慢慢塌陷了下去。

她站在梁聿的病床前流了几滴眼泪,尽管她认为自己和这个假弟弟的感情并不算好。

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流那一滴眼泪。

他们派了个警察开车把她送回去,有的警察嘴也挺碎,教育了她一路,说以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