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那枚纽扣,不知道是凉的雨水还是热的泪水从他右眼掉下一颗来,“你心里明明就有我。”

进了水的手机屏幕像是出了故障,一次一次闪动,停在编辑发来的那张插图上。

插图里,抱着玩偶兔子的小女孩儿,踮起脚亲吻着一条眼睛幽绿的巨蛇,图上配了几行文字。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条满目疮痍的蛇,我不觉得他恐怖,不觉得他丑陋。

因为他的七寸,是爱我的心。

他是,很可爱的冷血动物^_^】

像我的干妈教我一个人安稳立世一样,我想让他不止爱我,也爱自己,爱到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我……”梁初楹不断眨动双眼,急促地发出一个字音。

梁庆拎着药盒过来,面色十足难看,叫梁初楹去楼上把热水器打开。

她晃了晃视线,咬住嘴唇,认为还是先处理他这些伤口最重要,至少别再流血,于是转身先上了楼。

梁庆将梁聿摁在沙发上,拽过他的双手,看见纵横的疤痕之上,被手铐硌坏的皮肉。

沉默一阵以后,梁庆一边消毒一边冷呵:“你跟你爸……一点都不像。”

消毒以后,一圈圈地绑好绷带和防水贴,梁庆撑着太阳穴叹气,“我也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梁聿,你就这么想死?”

“一个两个的……丫丫也是,我叫她嫁到秦家去,有个依仗,起码能安然无恙地过下去,她却跟我说死都不肯。你们虽然不是亲生的,脾性倒是差不了多少。”

“一样地,”声音降下去,仿佛十分无奈,“叫人恼火。”

梁聿像是听见她的名字才回神,抬了抬灰暗的眼,确认了一遍:

“她不肯,嫁给别人。”

“水烧好了。”梁初楹从二楼下来。

梁庆挥挥手,叫梁聿先去洗澡换衣服:“弄完以后……你和丫丫都到我书房来。”

梁初楹拿了钥匙,把手铐给解了,梁聿的手腕还有血痕,不好动弹,她不太放心,跟了过去,梁庆看着他俩的背影,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说出话来。

脱了上衣,他皮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迹,道道交错,触目惊心,梁初楹感觉视线没法落在他身上。

……连绳子都捆不住这人。

将水温调低了一些,梁聿说他可以自己来,梁初楹就将浴霸递给他,嘱咐他不要泡到手腕,然后关门出去。

里面的水声很小,还没外头的雨声音大,梁初楹坐在他卧室的床上,一言不发。

窗户沾上一层水珠,傍晚时分,她静静坐在屋内,坐了很久很久,视线突然注意到被梁聿放在柜子上的那枚纽扣,反射出一点儿莹润的光泽。

梁初楹顿了顿,从床上起来,走到柜子边,下意识重新拿起那枚纽扣,要揣回兜里。

纽扣刚被放进口袋,梁聿就洗完澡出来,手腕贴了防水贴,上面聚拢了几颗水珠,苍白的身体好像因为热水而回温,血管重新跳动起来。

梁聿看了看她,梁初楹稍显尴尬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转移话题:“你身上……应该要再上一遍药膏。”

紧紧抿住唇以后,梁初楹还是要慌乱地撇清:“我根本就没有系得很紧,这要怪你自己非要挣开,我明明就是只想让你在那里安静待一会儿,马上就会放你出来。”

“姐姐跟我说了那样的话,我怎么可能乖乖在那里等到第二天。”梁聿语气阴沉,“等我出来了,你跟他结婚,我怎么办?”

“你这么动情,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其实没失忆过……让我不断地去猜,我那个时候的表情让你觉得满意了?确认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洒脱,我心里有你,梁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