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宇的妈妈很高兴:“哎呀,上次丫丫到我们家吃饭我就可高兴了,我这小孩是根木头,到现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可急死我们了,这么多年就跟你姑娘关系好点,两个小孩还都喜欢看看画,看看展,多好!”
明明是坐在一张桌子上,气氛却如同楚河汉界,一面是家长的喜气洋洋,一面是当事人的死气沉沉。
秦安宇的父亲稍显沉默,一直寡言少语,只在关键时候作出保证:“放心吧老梁,你把女儿嫁到我们家来,我肯定会关照的,不要太焦急,身体为重。”
她松手,汤匙在碗里转了一圈,梁初楹耸起肩膀,偏头看向她爸:“爸,我可以说话吗?”
桌上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沙沙沙华城晚上下起雨来了。
梁庆表情绷了绷,认为她一定还是不会听话,警告似地喊了她一声:“丫丫。”
梁初楹提不起精神,微微笑着:“我只是问问,我可以说话吗?”
秦妈妈打着哈哈:“没事儿……孩子要说话就说呗,说,说!”
迎接着大家的视线,梁初楹听见屋外清凉的雨声,桌上的饭菜已经不再散发热气,她眸光落在秦安宇父亲脸上,吸一口气后开口:
“除了跟您儿子结婚,秦叔叔,我想问问,我们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值得交换的东西?”
梁庆“腾”地站起来。
秦安宇的父亲发声:“你看不上安宇?”
梁庆及时摁住她的肩膀,打圆场:“别听她的,我这姑娘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有点儿口不择言。”
“我什么都不缺,如果要给别的东西,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方父亲抖抖袖子。
秦安宇抿一抿唇,开口:“爸,其实我”
“你别说话。”秦父横他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你自己要是早点听我话,也不至于叫我跟你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为了你的事情忙活。”
垂下眼帘,秦安宇放弃沟通了。
语言就是在这种时刻被一点一点磨去它该有的效力。
这段饭吃得很不愉快,梁初楹想要另寻他路却被打回,从头到尾她都没动过筷子,变成了双方父母操盘的一局棋,她和秦安宇都被安插在固定的格子里,不得动弹。
他们家的人没松口,秦妈妈临走前又看看她,叹了一口气。
送走他们一家三口以后,梁庆摘下眼镜随手扔在一边,唉声叹气:“不是说好了好好聊吗?”
“我只是希望还能有别的解决办法。”梁初楹说,伏在桌子上,觉得脑袋沉重到抬不起来,“爸,你叫我怎么心里揣着一个人,再嫁给另一个人。”
“我为什么就非得,一次一次,把我喜欢的人往外推。”
额头压在手背上,她嗓音哽咽,忍了忍,“……如果不是梁聿拉着拽着,早在你第一次叫我分手出国的时候,这段感情就如你们所愿夭折了。”
“可他拉着我了。”
“我也想坚持一下。”
可再怎么样,她不能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她希望梁庆至少不背黑锅,希望俾县的奶奶能过好日子,希望梁聿安然无恙好好活着。
怎么就这么难。
她颤动一下眼睛,想到从梁聿手机里听来的录音,问他:“你手里是不是还有崔”
“咔哒”
突然,大门被打开,打断她的话。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瞬间被转移,梁初楹将手指蜷进掌心,梁庆紧张地捏了捏桌沿。
门外雨声泠泠,梁初楹缓慢地吸了一口气,看见一个单薄的、湿润的人影从窄小的门框里晃进来。
不是检查组的人,是梁聿。
纯黑色的上衣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