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明园东里搬出去以后,梁聿搬回了实习的事务所提供的公寓,三室一厅, 分给他的是主卧。
找不到住的地方其实是骗人的。梁聿将自己只能装满一半的行李箱打开, 衣服装进衣柜里, 占据三分之一的空间, 另外的部分都空了下来, 然后关上柜门。
住下来没几天, 梁聿接了个很重要的电话。
多日未睡, 他的视线稍显疲惫,模糊地降落在屏幕来电人的名字上。
“喂, 游叔。”他接通电话。
交流完以后, 穿上外套、戴好口罩, 梁聿准备出门。屋子里另外两个室友也是今年进事务所实习的法学生,一般都是给老律师打下手,年后也挺闲的, 瞥了他一眼,客气地问了一句他要去哪儿。
梁聿:“随便逛逛。”
门关上以后,何亮歪眼斜嘴地效仿:“随便逛逛~”
吴宁之嘲笑:“你有病?”
何亮嘁声:“最烦装逼的。”
他拆开零食袋子,语气不屑:“北大的就是牛逼,家里那么有钱,还不是被女朋友甩了以后灰溜溜住公司公寓。”
“……你怎么知道人家失恋?”
“上次给他送文件进他屋子了,那墙上……”他呵笑一声, “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跟视奸似的, 估计就是被甩了念念不忘呗,多恶心。”
吴宁之不作评价, 从客厅沙发上起来,丢了一句:“别随便进人家房间吧……被知道了得把你拎起来揍一顿。”
何亮:“嘁……揍呗,指不定谁揍谁呢,怕什么?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阴着一张脸。
从公寓出来,梁聿开自己的车去了见面地点,一个私人会所,隐秘性高了不少,没有证明连院子都进不去。
基于上次被庞博暗算的经验,大家都警惕了不少。梁聿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久住,以免再被盯住住处。
他搬来搬去,没有固定住所,有的时候回公寓,有的时候住酒店,有的时候在事务所的躺椅上眯一会儿,每睡几个小时都会突然惊醒,不敢完全睡着,因为会做梦。
每次做完梦都会恍惚很久,印证了那句:噩梦和春梦都是同一个人的脸。
失神间隙,电梯升上五楼,绕过铺着红毯的回廊,梁聿敲门、进去,里面只有两个人:游刚,以及
“诶,梁聿,这就是巡检组的陈组长。”
“他还是你爸以前带出来的呢。”
“……”
春节过后,廖春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似乎也没察觉到梁聿曾经来过这屋子,每天还是照常过。
梁初楹白天都在万宝丽的北京分公司,奶奶只当她是实习生,还叫她多讨好一些同事,免得以后日子难过。
事实上,不少人都知道万宝丽是她干妈,背后嘴碎点儿就碎点儿,毕竟也没说错,如果不是万宝丽帮她,梁初楹没法儿一跃而上,所以她也挺坦荡地认下来了,说到底也没人敢把话拿到明面上,梁初楹只当没听见,先把手上的事做好,别落人口舌被扣个“草包”的帽子就行了。
她是美术专业,公司的新品服装设计稿有时会过一下她的眼,梁初楹偶尔改几笔,回递下去以后也会被诟病说她根本不懂设计,这都很正常,梁初楹都接受。
一直到开春,北京大街上又卷起了柳絮,一团团跟棉花似的坠在沥青路面上,梁庆试探性问过她几句,说最近跟梁聿的关系怎么样。
她说,放心,十分、百分、千分、万分正常,连面都没见过。
一方面是梁初楹自己想叫梁聿安分守己地好好惜命,另一方面是,奶奶一直守在边上,就算偶尔脑子不清醒了、忍不住了,也不会有机会。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