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冲了十几分钟凉水,梁聿往她指腹挤药膏,家里灯光大亮,梁初楹的视线下落,看见的是他沉静的睫毛,很长,垂下的时候在病态的皮肤上投落鱼刺般的阴影。

北京市中心不让放烟花,一个路口守一辆警车,这个年过得格外安静。

寒风阵阵击打在窗户玻璃上,咚咚咚,梁聿鼻腔细微的呼吸也尽数洒在她指腹,梁初楹蜷缩了一下手指,尴尬地将手从他掌心撤离,梁聿下意识收紧指节,却没留住,他目光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

“我不想吃了。”梁初楹往房间里钻,只给他留一个背影,“没吃饭的话就把桌上那些吃了,我累了,想睡觉。”

左手手指搭上卧室的门把手,梁初楹低低出声:“说了三天就是三天,尽快找住处吧,不行就去住酒店,让爸知道你来找我的话……”

哽了一下,艰难说下去:“他会唠叨。”

“姐姐。”梁聿秉着熟悉的语气叫她,“奶奶说你换号码了,是不是应该把我加回来?”

喘了口气,他解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弟弟”也算亲朋好友,默了默,梁初楹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新号码。

梁聿在她身后,表情也缓缓空下来,宛如掏空了所有的情绪。

背身,关上门,将背脊抵在门板上,她在黑夜里垂着头站立,冰凉的药膏逐渐被室内的暖气融化,粘腻起来,皮肤上残留的他的温度迟迟不散。

像中蛊一样。

梁初楹晚上睡得很早,做了梦,梦里是梁聿秉着带毒的笑意一遍遍重复:

“就算有天你叫我滚,我也会乖乖爬回来爱你。”

一点一点的,如同浓度过高的强酸,灼烧腐蚀她绷得紧紧的思绪。

……他骗人。

明明忘记她,就不爱她了。

当晚零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亮起来,浙江号码的短信弹进来:

“今年到处都不让放烟花了,不过。”

“祝新年快乐。”

“…………”

西边那间屋子的柜子上摆了很多瓶瓶罐罐,他有一个自己的药盒,每天要吃四种药,梁初楹有好几次都想问,最后还是忍住不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