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带了很多种药物过来,他精神状态也不好,但好像并不完全是由那场行凶造成的。

大年初一的时候,北京开始下今年第一场初雪,那雪很细很小,沙子一般,打着旋黏在家里窗户上,然后融化了,变成水滴淌下来。

梁初楹几乎不出房间,在屋子里打开电脑看李亚发过来的待处理文件,打视频电话。

她询问着万宝丽的状态,李亚说万总现在扔了一切的电子设备,在山里过上了尼姑一般的生活,要是梁初楹有空,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去跟万宝丽聊聊天。

“下下周末吧。”梁初楹看了眼日历,“那时候票没那么紧张,回去看干妈一眼,我还有点事想再问问。”

李亚那边滞了一下,重重叹气:“你还在查崔广平的事啊?”

“梁聿去年春天出的事故,我觉得没有那么巧。”

“巧不巧他自己不知道?”

梁初楹胸腔胀了一下,报复性地骂:“他?他脑子被打坏了,什么都不知道。”

李亚犹疑着提出猜想:“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弟弟当时查到了什么才出事的……所以你也要悠着点儿。”

梁初楹的脑子里霎时间晃过去很多东西,她停止一切动作。李亚又教了她一点公司的事,才挂断电话。

忙完以后才有空看一眼手机里的乱七八糟的消息,检查短信的的时候发现那个浙江人又来了,看着那行“新年快乐”,梁初楹指尖落下去,终于回了一条:

“新年快乐。”

“但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我的号码?如果再给我发莫名其妙的短信,我会继续报警。一次次被拉黑,你不累吗?你有病吗?现生缺爱网络上就不断骚扰别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发送、将此人拉入黑名单,一气呵成。

她都换号了,究竟是谁这么闲?

知道这个号码的除了家里人就是学校里几个同学,用了才一两个月,总不至于是梁聿吧,他脑子都坏了,连自己爱吃什么都记不起来,哪里知道那么多事。

喉咙气得发起干来,一抬眼,发现天雾蒙蒙的,又暗下去了,成排的路灯像火一样烧起来。

处理完公事,梁初楹后知后觉感到饥饿,打算去冰箱里那点东西出来吃。

刚打开冰箱的门,身后轻缓的脚步声绕过来,很快,一道幽影覆上她,温凉的下巴压在她脑袋顶上,重重吐息。

冰箱朝外散发冷气,梁初楹一瞬间毛骨悚然,胳膊肘往后一伸,被一直大手捏住。

梁聿眼神不太清明,垂落下去,目光落在她瞪圆的眼睛上。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有病啊?”绷紧的呼吸在看见他面容的一瞬间放缓,梁初楹还以为屋子里闹鬼。

他的反应像是很迟钝,“我,有点烦。”

嗓音暗哑低沉,两片唇掀开发出靡靡之音。

“躺在那个屋子的时候,觉得头好痛。”

冰箱里微弱的灯光只能照到他的胸腔,那里微弱起伏着,呼吸浅淡,像是不需要氧气就能活着。

梁初楹转身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然后重重关上,避免自己的表情露馅,一遍低头拧开盖子一遍冷言冷语:“关我什么事?大后天走的时候就不会疼了。”

“姐姐知道我有性/瘾吗?”

语出惊人。

粘稠的牛奶堵在喉咙里,差点被她咳出去,梁初楹撑着冰箱边缘弯腰咳嗽,“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梁聿看着她,目光逐渐显出一点痴迷,但是被夜色笼罩,变得极不真切,梁初楹在曾经的梁聿身上经常看见这种眼神,但是自从他失忆以后,就不太看得见了。

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浑身上下每根血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