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桌上的火锅还翻滚着,菠菜不需要煮很久,烫一下就能吃,但都没人去管了。

梁初楹去卧室拿了手机,低着头要打电话,梁聿的手蓦然从背后伸过来,捻起她的手机,高高拎起来,幽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姐姐不欢迎我吗?为什么要通风报信呢?”

“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她转身,试图去抢自己的手机,“而且奶奶不会回去太久,吃完酒席她就要回来了,这里也没有你可以睡的床。”

梁聿指节紧了紧,问:“我能待几天?”

视线一高一低碰在一起,梁初楹告诉他:“最多三天。”

手一垂,他将手机还给了她,但眼珠粘着没挪开,“我之前是做了多招人恨的事情,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令你难受吗?”

梁初楹抬头与她对视,他垂下的目光万分复杂湿沉,像浮动了多年的阴霾,久久不散。

“……你说呢?”她感觉很难呼吸,肺里像堆满了石头,只过滤出难听的话,“你来我家,赶走了我妈妈,我们家因为你爸爸的事困扰不堪,梁聿,你也让我觉得非常困扰。”

“让我不知道……”艰涩地顿住,声音哑下去,“要怎么对待你。”

突然闹失忆就是他最招人恨的地方,自己倒是痛痛快快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安安分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也就罢了,可是梁聿非要无限去提起那些令人心烦的回忆,凭借本能继续招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要承担多大的心理压力。

他问的时候全凭理智试探,梁初楹却得耗尽情绪去回复,这叫她觉得不平等,叫她觉得难受。

梁聿是个万分自私的人,这点同样招人恨。

“以前怎么对我的,现在就怎么对我。”梁聿突然开口说。

他的行李箱还停在墙角,密码是三个零,箱子里面只有几件冬天的衣服,一个手机充电器,一个耳机,一些药罐子,空空荡荡,拎起来晃得直响。

梁初楹偏开脑袋,觉得他可真有意思,呵笑出声:“你又不记得我以前怎么对你的了。”

他不搭腔,一步步朝她靠近,将梁初楹困在自己的影子里,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飘出去。

“送我项圈、和我同居、在我身上纹满你的名字,以及”

视线下落到她愈发抿白的唇上。

“我阴*上有一圈珠子,应该都是为了姐姐吧。”

每说一句,梁初楹眼皮都要抖一下,听完最后一句话,她抬起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自己莫名其妙去装玉珠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姐姐怎么知道是玉珠子?”梁聿一微微眯眼,黑漆漆的眼珠跟睫毛纠缠在一起,目光宛若柔凉的丝绸,一圈一圈将她蜷紧,让人感觉窒息。

可他还要继续逼问,虚伪地装出一副可怜样:“告诉我啊,姐姐,我不记得了。”

嘴太快了……说多错多,她不愿意解释下去了,很是用了几分力气打开他的手,从梁聿跟墙之间的罅隙里离开,说着赌气的话:“我有什么义务当你的日记簿,告诉你你以前每天都做了什么。”

“我也不记得了,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刺啦”一声,凳子被重重拖开,梁初楹坐下,掀开盖子,因为太过心急,指腹被烫了一下,盖子掉在地上,她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皱成一座山,认为今天真的很倒霉。

听见动静,梁聿大步跨过来,脸色比她自己还要难看,捉着她的手去水槽下面冲水,然后径直走向柜子第二格,抬手拿下来一个箱子,打开卡扣,在里面找烫伤膏。

没用过几次,因为去年的时候很少在家吃饭,两个人一般都在食堂吃,只有周末的晚上可能在家开火,没什么烫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