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给她申报了柏林的艺术院校,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曾很看好的秦安宇在柏林念研究生,他认为这也是一个接应。
实际上对于梁初楹来说,她去找秦安宇倒还不如找之前在北京时万宝丽给她引荐的Anselm,那位知名艺术家。
得知梁初楹来到他的国家以后,Anselm很是热情,他几年前还在柏林艺术大学任教,后来觉得忙碌,就辞去了学校的职务,现在随性办展,拍卖一些手头的画。
他的画一般要先在自己的画室里储存三五年,后来眼光变了,觉得不满意了才会拿出去卖,就像国内杨瑞明为他策划的展览一样,有的是观赏性的,有的是商业性质的。
虽然梁初楹并算不得他的学生,但Anselm还是带着她看了柏林不少展览,有的是需要邀请才能入场的私人展,梁初楹是蹭了他的面子才能看上。
Anselm名下有一处画室,仅供他三五个学生使用,知道梁初楹在柏林住在寄宿家庭里,没有额外的画室以后,他很大方的授予她画室的使用权,叫她可以跟他另外的学生一起创作。
而他的学生里,有一个就是陈姗琦。
梁初楹记起来陈姗琦确实是高考后就来德国念书了,倒是没想到这么巧合,能在这里碰上。
她上午在学校修习,下午就来画室补几笔昨天画了一半的画,七点钟休息,陈姗琦去水槽洗掉手上的颜料,梁初楹也正好把围裙摘下来。
她一边洗手一边说:“没想到你也跑来柏林了,你住公寓还是寄宿家庭?”
梁初楹回答:“找了寄宿家庭,主人家都挺好的。”
说完,还是没忍住:“就是德国饭有点难吃。”
陈姗琦深有同感:“我来德国第一个月瘦了五斤。”
梁初楹“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陈姗琦关了水龙头,奇怪地瞧了她一眼:“你是自己想来德国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梁初楹顿了一下。
陈姗琦转了个身,看着她:“感觉你一直不太高兴。我记得我在国内见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想了想,她艰难拽出几个形容词:“总之就是应该要……更开朗阳光一些,说话带股劲儿,现在感觉你蔫了吧唧的。”
她毫无顾忌地就那么提起梁聿:“你弟弟呢?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梁初楹在听见他名字的时候会掐一下手指,疼痛带来理智,她偏开眼,“嗯”了一声,声音弱到几乎听不见。
陈姗琦的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角上,随即挪开,笑了一声:“真稀奇。”
她在德国交了新男友,本土人,个子很高,陈姗绮把当天的任务完成就出去跟男友约会了,说改天给梁初楹介绍几家口味不错的中餐厅,一起去吃。
她应下,觉得时间还早,在画室里多留了一会儿,大概傍晚的时候,Anselm来了一趟,看见屋子里只有梁初楹一个人,犹豫了一下,招招手叫她过去说话。
他交代了一件麻烦事。Anselm在北京的第二次画展即将展出,但是有两幅画在从德国运往北京的过程中损坏,现在件数不够,主办方希望他再补交两幅画过去,可是Anselm手头上剩余的都是他私人的珍宝,不太舍得,短时间内再画,也很难按期完成两幅,他需要一个助手能配合画展主题补上一个空位,当然,会署她自己的名字。
因为这次的展览是有售卖性质的,如果梁初楹的画被看中的话,也可以为她自己积攒一笔资金。
梁初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当时Anselm说得很委婉,实际上最后是否要送过去,还是他要把关的,如果质量水平不够,那他情愿割爱一幅自己的珍藏补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