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杨斯佟转过身，“让我靠一会儿。”

“多久都行。”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流淌，林琛搂着他，望着屏幕上静音轮播的画面，若有所思。

“也许我们两个本质都是那种……脆弱的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这么混蛋，要不是还知道自己脆弱，现在应该是那种特别恶心的家伙。”

“我可不想被机器人说。我欺负人是摆在明面上的，某些人让自己家员工犯嫉妒到人格都崩溃了，始作俑者还没有自觉呢。”

杨斯佟身体一紧。

“……没有吗？”

“我是在夸你。”林琛赶紧找补，“我也喜欢看你欺负人。”

杨斯佟微弱地笑了笑。

两个人很克制本分地走上大街，散步回住处，看上去像普通的商业伙伴。

关上家门，杨斯佟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躺下去，不想起来了。

这里的景色和他们在国内的公寓很类似。他总是喜欢这样的房子，床和整扇落地窗之间留出大半个房间的空白，在窗前摆一张足够长的沙发，连剩下摆设的位置都有意还原。

于是不管在哪个位置休息，都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林琛坐过去，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又往腿上塞了个靠垫，四仰八叉的坐姿没把谁放在眼里。

“就你那边收集到的信息，Taurl最近有什么动向？”

“改了方向，到处收购高端线品牌，像朗笙这样历史悠久又有利可图的。平心而论，自从在大陆推进失败以来，Taurl更换了掌门人，目前的方向非常理智，要占掉所有能占的高端地盘而已。只看高端线，艾蒂利翁和隐東对它九牛一毛。打包整个集团看，你的主力更多还是在大众线。照他们这样行动下去，和我们的直接冲突就消失了。除了你自己知道有恩怨，我们和他们几乎扯不到一块儿去。”

“也就是说，既然恩怨已经了结，现在没必要正面冲突。”

“冲突不起来。除非你要用非常手段干扰收购，或者自己硬砸钱，和它做同样的事。……那不理智，我不会投赞成票的。你虽然已经足够好斗，但在我看来，Taurl比你更好斗，基础更牢固。横向比较，脆弱反而是你的弱点。”

“不着急。就当我这会儿是个谨慎的人吧。”

林琛慢条斯理地琢磨了一会儿。

“……发展高端业务我也是诚心的，像艾蒂利翁和隐東这样的手牌，不妨多多益善。至于Taurl，哪怕让他做两天各大榜单的老大又如何？到了这个层次，治理才是最重要的，攻伐不是。……我这么年轻，现在亲历亲为主持公司，正好。”

“只可惜你离开了以后，我身边没什么真正信得过的人，每天往办公室一坐，看那些家伙头痛。”他微微一叹，“算了，别家老板都是这样的。公事归公事，不讲私情。”

“……取舍而已。你把我的脑子变成了给你供应私情的脑子，就别抱怨公事上没有信得过的人。”杨斯佟很客观地说，“……不是甩锅给你。Loran我自己选的，我累了。”

“歇着。”林琛揉揉他的头发，“来日方长，不一定什么时候我求着你出山。”

LH扩大影响范围的同时，Taurl也在改弦更张，二者的竞争形势产生了和过去不同的微妙变化。

来到国际市场，LH在资金和集团品牌方面都没有优势，若要收购新鲜血液，筛选范围非常有限，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唯有这部分事项，杨斯佟在卸任的时候犹豫了很久。

自己继续在LH挂名办事，还是把一部分决策任务整合进Loran，还是把整块问题都丢给林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