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素音的示意下,卫国公开口:“一家人两顶轿子,一匹马,叫外人看到未免觉得兴师动众。这样罢,你不如就和云枝同坐一轿,省得麻烦。”

云枝自然应允。

卫仲行觉得不妥。但众人都答应了,他再犹豫不决显得行事拖沓,不干脆利落,也就点头应下。

云枝先上轿,她坐在了轿子的中间位置。这样一来,待会儿无论卫仲行怎么坐,都离不得她太远。卫仲行登上轿子,果真眉头一拧,思索之下,他在云枝对面坐下。

一路上,云枝好生验收了自己的教导成果。她不过轻轻抬眸,目光偏移,卫仲行当即心领神会把放在手边的梅子干端起,递到她的面前。云枝柳眉一蹙,眼眸转动,卫仲行就知道她在寻手绢,把自己身上的拿给她用。

云枝接过手绢,柔声道谢。她用手绢抵住下颏,遮住下半张脸,唇角带着笑意。她的表哥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判若两人了。他虽仍旧不懂女儿心,但已经能读懂她的心思。而且因为卫仲行的耐性使然,他只学会了待她一人周全体贴。依照卫仲行的性子,能学会读懂云枝的心意已经是难得,再没余力去想其他女子的一颦一笑是何等意思。

云枝了解卫仲行,在行教导之事时就预料到如今的局面,因她本就打的是此等主意,只叫卫仲行关心她一人,只有力气对她一人上心。

到了地方,马车停下。卫仲行掀帘子下车,朝云枝伸出手。云枝刚把手搭上,只听卫仲行提醒当心。

“此处凹凸不平,小心绊倒。”

云枝微微颔首,却听到一声轻笑。她抬头望去,只见常素音正含笑看着他二人,语气莫名:“阿行何时变得如此妥帖?”

卫仲行此人,是即使看到了轿子底下有块石头都不会出声的人。他并非存了恶意,故意看人摔倒好出声嘲笑。卫仲行只是觉得,偌大的一块石头横在路中间,只要眼睛没问题,都能看得清楚,何必他来多此一举提醒。他说这话时腰板挺直,理直气壮,叫人既气,又偏偏想不出话来反驳。

这会儿看到卫仲行转了性子,常素音不禁称奇。

云枝脸颊微热,怯生生地要将手收回。卫仲行却按住她的手,神色疑惑:“下轿罢。”

云枝小声说:“我不扶你了。”

卫仲行奇怪原因。

云枝悄悄看常素音一眼:“姑母会笑话。”

卫仲行见常素音面带微笑,却没有觉得异样。他强硬地把云枝的手按在他的手背,说着不必理会。云枝只得扶着他下了轿子。

再听到常素音出声调侃,云枝羞红了脸,安静不语,只叫卫仲行去应对。偏偏卫仲行脑筋直接,即使常素音有心打探二人的关系,都会被他绕过去。最终,常素音也没问清楚云枝和卫仲行现在究竟是何等关系。

跑马场今日格外热闹。云枝看到了华流光、高方海的身影。昔日的好友如今脸上少了几分热络亲和,即使是走在一起,但两人之间相隔过远的距离,一瞧就是闹了别扭,彼此生分了。

云枝柔声道:“华娘子在那里呢。表哥这些时日学的东西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卫仲行半天没回过神,经过云枝一提醒,他才讷讷称是。卫仲行心里泛虚,他早就忘记了当初的借口。这些日子忙着跑马场的事情,回到家还要向云枝学男女之事,忙碌的晕头转向,他根本没功夫想起华流光。说来也是奇怪,当初他意识到自己对华流光情意变淡,只是搞不清楚是否尚且有余情。但一见到华流光本人,卫仲行感受到平静的胸膛,无比确定:他对华流光彻底没了心思。华流光的举动不会再引起他的心绪波动。

听到云枝催促,卫仲行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良久未见,三个好友之间竟分外生熟,一时间无人说话,竟还是云枝这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