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下了床榻,把准备好的大杯凉茶递过去,柔声道:“三表哥喝茶。”

她并不多言,只是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俞酌之。

她这副眼巴巴的模样,俞酌之很是受用,不等云枝询问,就一股脑地把俞老爷子房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

果真和佟姨妈猜测的一样,俞老爷子害了病,连床榻都下不了,好在还能正常说话,这便说明不是中风症状。可大夫将药汤、针灸种种手段用了一个遍,却毫无效果。

俞三太太认识颇有名气的道士,听闻其曾经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俞老夫人到了此刻,也来不及分辨对方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江湖骗子,只命俞三太太将人请来。

俞酌之说他已见了那道士的模样胡子、头发和眉毛都是花白,有几分仙人的做派。

道士制了符咒,烧成灰掺水让俞老爷子喝下,他的脸色果真缓和许多,已经能坐起身了。

俞老夫人见他有真本事,将俞老爷子痊愈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道士听到俞家许下的金银,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只是道,想救俞老爷子只有一个法子,只看俞家人舍不舍得。

俞老爷子得病,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积攒下来的福气便单薄了。若是想要身子恢复如初,便要有一血脉至亲,为他在道观中日夜祈福。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只有俞老夫人出声询问,祈福的日子要多久。

道士抚髯:“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

俞老夫人当然想救人,只是去道观祈福的人选,她得仔细思量才能定下。

厅堂传来吵闹声音,云枝正疑惑,若是送人去祈福,俞二爷肯定不愿意让俞酌之前去。佟姨妈素来不沾染这些事情,更犯不着为了讨好俞老爷子和俞老夫人而违逆俞二爷的意思。那两人是为何吵起来了呢。

云枝正猜测着,俞酌之已经握了她的手,脚步匆匆地奔向厅堂,将耳朵贴在门上,做偷听状。

佟姨妈的眉毛皱成一团:“只你俞家的人命贵重,我佟家人便低贱……”

俞二爷拧眉:“只是商量而已,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何至于讲话如此难听?”

若是娘子仍在,一定会轻声宽慰,不会和佟姨妈一般和他争的面红耳赤。

佟姨妈一看他露出怀念模样,便知道他又在思念亡妻,不由得冷笑一声:“她若还在,我便进不了门,你也想不出这主意了。”

俞酌之脚下不稳,身子一歪,扑倒在地面。云枝受他连累,也跟着倒下。但因为有俞酌之在底下垫着,并未受伤。

俞酌之闷哼一声,小声嘟囔:“还好你不重,否则我就要被压扁了。”

俞二爷斥道:“酌之!”

俞酌之连忙起身。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未散去。云枝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但本能地倾向于佟姨妈。

她迈动脚步,走到佟姨妈身旁。

俞酌之跟着她,也站在了佟姨妈身后。

如此一看,就成了俞二爷孤立无援的局面。

他气极,云枝和佟姨妈有亲缘关系,向着她便罢了,可俞酌之怎么也……

“酌之,过来。”

俞二爷板着脸道。

看他这副模样,俞酌之更不想上前,只道:“我和云枝站一起,不想过去。”

俞二爷要拂袖而去,却被佟姨妈拦住,要他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把刚才的打算说出。

云枝的眸子中闪过不解,隐约感觉同她有关。

俞二爷刚才说话时还觉得平常,此刻被云枝澄澈的眸子一望,不知怎地竟感到了几分心虚。

他避开了云枝的视线,将刚才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