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陆承平啧一声,说:“时间太紧急,忙着奉命破案,手下弟兄们忘记了。”

“那这人还杀不了。”楼思危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就带去审,签字画押完自会动手,陆大人尽可放心。”

“她都亲口认了,”陆承平问,“还有这个必要?”

“杀人非儿戏,一切当依律行事。”楼思危扯着嘴角,说,“陆大人若不怕御史弹劾罚俸受杖责,就试试看。”

陆承平闻言大笑,拍着他肩膀道:“还是岱安想得周到!”

双方很快辞别错身,抬脚往不同方向去。陆承平还得回到席间推杯换盏,楼思危却带着云彤一声不发地回营帐。

他问什么,云彤便答什么,将籍贯年龄作案动机经过通通答遍,又顺从地在审讯词上摁了手印。楼思危收那供词入怀中,又将剑抱在怀里,带云彤逐渐远离了营地。

临到日落西山、林间幽微不可见时,他才终于停住脚。

楼思危没回头,只说:“你走吧。南边围墙下有小洞,你这样儿的能钻过去。趁夜翻过这道岭,便入了怀州境。”

“你翻过去,世间便再无你这个人,永远不要回来了。”

云彤不应声,也丝毫不动作。

楼思危长叹一口气,终于转过来。他笨拙地劈砍掉云彤身上的镣铐,低声说:“元化是你亲兄长,对不对?”

云彤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手指局促地蜷了下,敢又不敢地抬起眼。

她微微张了嘴,此前涣散太久的眼瞳正艰难聚焦。

“我今晨刚看了元化的籍档,”楼思危说,“他出身云州云栈港冬水桥,年十九。其祖上为贫农,家中共六口人,有父母一对,两位妹妹,和七旬祖父。”

楼思危顿了顿,说:“除却家中一兄长一妹妹外,你其他信息俱与他一模一样。”

云彤干枯的眼里滚下泪,喉间却嗬嗬,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

“大人,”她调子颤抖得不成样,失声哭嚎道,“我们入宫为奴为婢,原本是想要一条活路啊!可如今、如今我兄长这么死了!他们说我杀了他,要我认自己和他苟且私通,若我不认便要杀我全家。可是究竟为什么啊……”

她逐渐哭得不成样,胸膛剧烈起伏间她想起幼时母亲的话,说衍都是这世间最最好的地方,楼阁宫阙间住着天上仙。若能进宫沾得分毫雨露气,她也能活成人上人。

云彤不想做人上人,她嚼着干瘪的粗粟粒,从那壳里剥出用以果腹的苦粮,只问母亲:“阿娘,进宫便能吃饱饭么?”

“那当然了!”母亲摸着她的头,说,“皇宫里还有无数珍馐佳肴,几辈子也吃不完的。”

云彤眼睛亮亮的,问:“比榆钱窝头还好吃?”

母亲笃信道:“比榆钱窝头还好吃。”

一旁舔净碗的哥哥元化抬起头,也跟着问:“比芥菜馅饺子还好吃?”

母亲刮刮他的鼻尖,说:“比芥菜馅饺子还好吃!”

元化立刻拍案而起,兴奋道:“那我明天就要入宫去!等我赚钱买了好吃的,要让家里人都好好尝一尝!”

后来元化果真净身入了宫,云彤紧随其后。洗干净水腥味,他们又爬进皇城的淤泥里,故乡成为一种遥望。每每只有忙里偷闲,他们才勉强得以私下相见。

深宫里没人知道他们是兄妹,如此卑微的出身无人在意。但元化还是不许她将二人真正的关系往外讲,他怕出事时候会连累妹妹。

元化从怀里掏出一块豌豆黄递给她,摸着她的脑袋笑。

“谁叫我是哥哥啊。”

点心那样甜,齿间漏出的渣却化作血,浓腥味熏得云彤想要呕吐地上躺着的怎么会是元化?他脸色变得这样白,血流干净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