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陈氏与李含山。陈氏这种时候还不忘簪珠钗,她矜持地走过来,冷眼看着周氏惨白肿胀的脸。
娘亲是失足跌下去的。李程双仰面伸臂拽人,故意露出鞭痕交错的胳膊,也将淤青渗血的额头给李含山瞧。
“爹爹,程双好怕。”
李含山终究于心有愧,亲手拉起了她。
李程双攀着这分微薄的怜悯,爬出了曾经围困她的泥涝。示弱是这般好用,她每次注目都是柔软的,叫李含山深信不疑。可当李含山真信了她的乖顺,要将这漂亮又衬手的瓷器换与他人时
李含山就成了新的囚笼。
李程双不要了。
她落到西北的风沙里,获得了肃远王的荫庇。肃远王并非粘稠的、密不透风的湿沼,他狂妄又自大,以为自己是不可攀越的高墙,却早已放任自己被风蚀空了内里。
如今这墙碍着她的路,李程双要推倒它。
“王爷。”
季明远艰难地仰首,见李程双蹲下来,硬生生抓着他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上了榻,又用麻绳捆牢了,叫季明远没法再挣扎。
季明远痛得面容扭曲,几近昏死。
“大业未尽,王爷可不能如此萎靡。”李程双为他拭去额边冷汗,温声细语地说,“如今朝廷开始遣兵赴安州,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抢先攻破衍都城。”
“你疯、疯……”季明远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他如今手筋尽断、一手已毁,这样的残废无论如何也再做不得君王。
“王爷且放心,妾身清楚得很。”李程双眯了眯眼,她摸到季明远缝合的手腕,摸过密密麻麻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