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同司珹的对峙间分散了注意力,根本没来得及应对。
这他娘的又是谁!
季明远骇然仰首,却险些被仰袭而来的马蹄踏到胸口,他在纷杂的落雪里,看见了年轻的长子。
季邈居高临下,悍然以臂拔枪又推入,季明远一声惨嚎,听见了腿骨碎裂声。
“那么不妨猜猜看”季邈森然道,“你没了我,还剩下什么呢?”
“逆子!”季明远汗如瀑下,他想起身,可被钉死的大腿成了桩,长枪深深没入,他左手指骨已废,连拔的力气都不再有。
“你疯了吗!”季明远嘶吼道,“我是你老子!”
“你是我老子?”季邈又将那枪摁深几寸,竟然硬生生旋了一圈。他眼见着季明远腿骨暴突,猛地一把抽出!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也配?!”
季明远腿间骨碴迸溅,他上回同长子切磋时,也没有体会过这样强悍的力道。
不知何时,季邈竟然已经超越了他。
“听闻你要砸烂我的先生?”季邈翻下马背,揪住了季明远的襟口,“那孤陪你打啊。”
季明远在这瞬间头皮发麻,觉察出长子可怖的杀意,他狰狞地问:“季邈,你当真要弑父吗!你今日杀我,天下人都不会放过你!”
“王爷原来怕了,不敢再赤搏。”司珹攥着长镖,一步步靠近他。他小臂间血流如汇,更衬得腕色皓白,美而诡艳。
“长子脱离控制的感觉,不好受吧?”司珹将镖钉入他指骨,又一脚踩上去,俯身道,“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
“毕竟你的夫人,你的幼子,也早就背弃你了。”
季明远双目暴突,在剧痛中不可置信地盯着司珹:“竖子狡诈,放的什么狗屁!”
“你不肯信么?”司珹弯腰间挪靴,一把抽出了镖。他足尖仍踩着季明远,却蹲身下来,以刃相抵,寸寸滑至季明远腕筋处,没入了皮肉。
“那我桩桩件件,细细说给你听,好不好?”
季明远觉出他来者不善,下意识要躲,但季邈钳制他的胳膊太有力了,季明远胡乱拍打着,可惜指骨已翻,他根本就掰不开季邈。
“你的小儿子,背着你私通外敌。”司珹说,“就养在阳寂旧址里,去岁阳寂种粮有缺,还死了个沈万良。你如今知道为什么了么?”
司珹垂眸,挑断了季明远的手筋:“那可是整整两千人。”
“你少骗老子!”季明远心下大骇,嘶吼道,“别以为这种离间的手段,就能……”
“季瑜还从小体弱多病。”司珹凑近问,“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么?李程双身子不弱,你更是身强体壮,小儿子足月生产怎会羸弱至此?他娘为了给他藏拙,可是煞费苦心呀。”
季明远猛地弹身,竟然想要直接以头撞击司珹。可惜司珹反应迅速,季邈尚未出手,他就干脆利落地起身,跺在季明远胸口。
季明远落回雪泥间。
司珹却已经转着镖,绕行至另一侧,他瞧见季明远反翘的指骨。就着那伤踩住了另一只手。
“你不肯信啊,”司珹说,“季明远,不若再仔细想想看拥兵一事,你筹谋多久?那瑾州李氏怎么就能严阵以待、万事俱全?你那续弦若真当纯良,又怎会置小儿子的生死安危于不顾?”
季明远喉间嘶哑,他早被冷汗浸透了两鬓,只能觉察到另一处手筋也被挑断,司珹彻底废掉他双臂,从此他连刀都再拿不起了。
“士可杀……不可辱,”季明远自牙缝中挤出字,“你今日如此,对我,怎么不敢直接了结了我?”
司珹俯身贴近他,颊边有溅上的血。
“你想要痛快啊,”司珹温声细语地问,“你是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