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2 / 2)

酒的将士太多, 他盛情难却,未曾想到这具身体酒量远不如前世。

他以墨块抵着砚, 轻声说:“我没醉。”

季邈不为难他, 埋首很快写好了。信中言辞切切,与先前说辞别无二致, 道自己蛰伏瀚宁整整三月, 是为密会打动安定侯应伯年, 现东北军大部已收编, 很快便可支援季明远,助其脱困, 夺取天下。

季明远会信吗?

季明远高高在上,从未放下过身为父亲的权威,自然也窥不到真实处,几月间断续联络的信笺更叫他放心,总觉得长子不过一时混账,独自逃出了衍都。可长子到底是自己所出,可能会抛却兄弟,但怎么敢、又有何理由抛却父亲?如今这封急信便是在挽救,在表明立场、祈求谅解。

至于长子一时愚笨,叫监军太监觉出异样,那就是另一笔后日待算的账了。

可是,李程双会信吗?

司珹以茶压住酒劲儿,强撑着看完了信,说:“得加几句话,这信不能叫李程双立刻发现。”

“她的亲生儿子因咱们受困衍都,她又同你我并非血亲。”司珹说,“季明远信与不信,不会影响李程双的判断,反过来却未必。”

“那么其实也很好说。”季邈再捉起笔,“我一时怯懦,抛却弟弟离开衍都,不知有何颜面再面对夫人,因而如今不过将功补过。夫人待我亦如己出,还望父亲怜惜其爱子之心拳拳,体谅一二,不于尘埃落定前,使其再增挂牵。”

信落完款交给戚川后,季邈回屋里。连他酒劲儿都上涌,司珹更是醉得有些直不起身,已经撑额靠在桌边。季邈回来后探探他脸颊,司珹醉中贪凉,蹭了蹭季邈手背。

季邈将人一把抱起,直接出屋,光明正大回府去了。

司珹在迷蒙里,隐约觉出马车的颠簸,问:“信已经寄出去了么?”

“嗯,”季邈说,“明日大军启程,往越州首府沽川去。”

“越州常年受到安定侯庇护,其知州陈允懋与巡抚对此深知肚明。咱们动身伊始,应将军的谒帖也会发出,如果陈允懋能够看清形势,便知应当如何选择。”

司珹额上仍浮汗,说:“内战能避则避,为此伤亡毫无意义,又将苦了越州百姓。听闻陈允懋是个清官,越州这样的苦寒地,他却能守二十余年,咱们没必要同其交恶,更不应兵戈相向。”

“我知道,”季邈抬手给他揩汗,轻声道,“咱们的恶战在安州。”

司珹嗯一声,闭眼要睡了。

季邈将他揽在怀里,掂量出司珹长回一点肉,心下终于高兴了点。他低头,亲了亲司珹发顶,将细碎的月光也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