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的推测。
……或许在梦里,司珹正是他。
这真的可能吗?
想法冒出的瞬间季邈也被惊到。乃至于眼下,他也绝不敢对此事盖棺定论,面对祖父时他撒了谎,觉得天下万万事,最离奇者也不及如此,说出去根本无人信。
可若真如此,除却其本身的荒诞外,别的一切,都再合理不过了。
司珹寻找他教导他,为他奔波四方,又为他筹谋前路。世间大道万万条,他为什么非得选择这条路?所做一切都为了他季邈,司珹最终又能得到什么?贤名么?
可他入肃远王府时是“妓子”,入京后又成为“张九”,甚至为着他再受男宠之议,连以真面目示人都做不到。
司珹几乎完全活在他的影子里。
季邈不想要这样。
他不需要一道影,而更想要一个人。司珹如果曾是他,那么同源的血肉不应遮蔽他,而应反哺他、滋养他,让他长出新的骨骼。他们的魂靠在一起,可心魄应当是独立的,彼此相伴的。
司珹因为这个躲着他,季邈尚能耐心等待、慢慢引导但司珹怎么敢一声不吭,就这样离开了?
别离中的恍惚仅一瞬,接着便是抽筋扒骨般的空荡、可能会再度失去的恐惧。爱化惊怖时竟如潮如浪,打得季邈狼狈不堪,只余下一把嶙峋骨。
他今日瞧见山匪劫道,瞧见司珹面上的血,险些连刀都砍断了。
司珹怎么还敢想着蒙混他!
夜已入三更,驿站内室混沌不堪看,油灯颓然续着豆焰,被遽然而起的风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