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被那记眼神看得很不爽，眉梢一挑道：“怎么？我现在好歹是你嫂子，帮嫂子包个馄饨而已，委屈你了？”

高绍德忙摇头，垂眸小声说：“不委屈。”

穆瑶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高肃小时候那么闷葫芦现在不也成日没羞没躁，她就不信世上还有孩子比那家伙还难带。

一声吩咐下去，小厨房连忙准备。穆瑶没特地跑到厨房里忙活，而是让人把该用到全部挪到了寝宫内，当即给那母子俩分配了工作。

高绍德力气足，剁肉馅的活儿交给他，李祖娥没怎么下过厨，穆瑶就教她如何和面，自己准备等会拌到肉馅中的料汁。

也直到这时候，冰冷的昭信宫里能出现那么点温情在，像是人住的地方。

李祖娥慢慢将思绪投入到手下的面团中，沉如泰山的烦恼暂时放在一边，心情不由轻松了些，慢慢的，也主动与穆瑶说不少话，比如问她怎么会选择嫁给高肃。

穆瑶调着葱姜水，笑道：“他眼巴巴等了我十二年，刚见面的时候恨我恨得吃了我的心都有，结果一哄就哄好了，后来又成日在我跟前软磨硬泡，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他哪里都不差，我怎么会完全视若无睹。”

更深的穆瑶没说。

她愿意嫁给高肃，主要是她发现，高肃真的是在当今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给她时间，愿意顺从着她那一套想法的人。虽然刚开始被强吻弄得她现在也很想骂他就是了。

但换位一想，古今生存法则毕竟不同，人格受到的影响也不同，他离开她十二年，从受人欺凌的小孩长成手握重权的兰陵王，有钱有地位又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可以说只要他想，再作得上天皇帝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他怎么样。

总而言之，在北齐这个环境里，高肃没成为一个所欲为的疯子，穆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炷香后，肉馅剁好，穆瑶用筷子搅了搅，意外地发现还不错，给高绍德投了记赞赏的目光，感叹道：“可以啊，孺子可教。”

高绍德：“……”

长这么大因为射箭读书被夸过不少回，倒是头回因为剁肉馅被夸。

不过心情确实好上了不少。

弹指间又过去半个时辰，饺子终于出锅，因为那母子俩都参与了，所以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筷子夹起一个都知道出自谁手，但味道都同样美味，皮薄馅大，蘸醋咬一口，满嘴鲜香。

“瞧你们俩瘦的，都得多吃点。”穆瑶不急着下口，眼睛瞧着两人，活似老母亲一般的语气，“人怎么能不吃饭呢，不吃饭是要出大事的。”

以前她和宋可一块养过一只猫，刚养的时候猫总生病，跟宠物医生联系，对方就说，如果能吃能喝，那就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再观察一下，相反如果不好好吃饭，就要抓紧送到医院检查。

后来穆瑶发现，人和猫没什么区别，只要还能咽下食物，就是还能活下去的，所以好好吃饭很重要，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李祖娥眼里逐渐泪意汹涌，既是感动此时身边还能有人相伴，也是想起了自己那个亡于十七岁的孩儿。

阿殷是最喜欢郑姐姐的手艺的，假如还活着，是否此刻就与他们在一起，共同品尝美味？

李祖娥如此想着，突然腹中一阵翻涌，连同口中的鲜美也瞬间失了滋味，掩唇跑到殿外呕吐不止。

高绍德想追出去，被穆瑶摁了下肩膀，道：“吃你的，我出去看。”

高绍德两眼满是担忧，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穆瑶的行为不是没由来的，这已经不是李祖娥近期第一次用膳作呕了，穆瑶又不是傻子，那个可怕的猜测早就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盘旋。

“不如叫来太医看看吧。”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