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虽娇养在皇后膝下,却非皇后所生,爬过去拼命拽住皇后娘娘的裙摆,就仿佛落水者拼命攀住船舷。
“母后,您不能因为您和他……就弃儿臣于不顾啊母后……”
言子邑心里一沉。
邢昭朝三公主招了招手。
或许他招手的姿势太过俊美
三公主见皇后没有反应,竟然提裙走了过来,跪到他身前,用哭哑了的声音喊:
“将军……将军……”
“公主老实答我一问,我便不杀你。”
三公主似乎看到了希望,点点头。
“你是如何知道我同皇后娘娘……”
他伏身下去,一手把了三公主的脖颈,越过她看着立在远处的皇后,似乎锁牢了她一切的感官。
言子邑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邢昭这种嵌入骨髓的魅力原是收着的。
平时只是自知而不用。
言子邑正视前方 ,不知为何,都有些不敢看他。
稍待一刻,三公主的鬓发乱了,发髻上的一支簪尾‘斜出’,闪在言子邑的余光里。
随着她的答案掣动着: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回来找母后,宫内无人,看见母后的手在将军的……”
完了,蠢死,言子邑心想。
邢昭手指微动,三公主后面的话便没在了喉咙里。
邢昭抬头看着皇后娘娘说了三个字:
“用弓弦。”
皇后瞪瞢。
言子邑也不免一凛。
邢昭似乎觉察到她的反应,侧过头,望了她一眼。
她觉得这一刹那就像胡卿言在看她
直觉告诉她这一眼是有欲望的。
杀戮奔腾在血液里,在身边这具冷静的身体下,深含的欲望。
邢昭依旧看着她:
“别污了王妃的耳目,廊外了结了吧。”
廊外是鞋底狠搓砖地的那种声音。
磨在心口上,一颗心直直地跟着这种声息往下坠,坠至岑寂。
那两个兵进殿来复命,邢昭点了点头,再问皇后娘娘:
“娘娘尚未答我,三公主究竟因何而亡?”
皇后娘娘一时答不上来,短短时间,添了一种被斫伤了元气的委顿。
适才那种无声的想象,让言子邑忽然想起学过的《刑统》,自缢与假自缢的那两张对比图。
只是那吐着舌头,脸色发紫,双手握拳的女吊尸换成了三公主的脸。
言子邑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吧,我今日既然来了,便替将军把责任担一担,劳皇后娘娘上禀,三公主曾数番言语得罪我,我因‘心胸狭窄’,迫她自缢了,皇后娘娘为大局计,不曾拦阻。”
“多谢王妃。”
是邢昭答。
言子邑忽然一想:
他大哥杀成帝一个儿子,她又杀他一个女儿,且都是行三,都有‘阴差阳错’的成分,这是怎样一个巧合!
细思极恐,不免有些心惊。
念头一转,立马想到言母,赶紧把这些抛开,对着邢昭说:
“先把母亲接出来。”
邢昭点了点头。
命人提了皇后宫中的傅嬷嬷引路,因前番婚仪等曾受她恩惠,言子邑吩咐,邢昭的人便添了几分客气。
嬷嬷是老宫人了,经过事,显得不卑不亢,一路引至偏殿。
言母见到言子邑的一刹那,第一反应是提袖,半捂了脸,泪水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