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仍旧由你维系。”
荀衡拱手:
“学生,领命。”
说罢,又拱手:
“学生有一个不情之请,仲劳……孤臣危涕,孽子坠心,或许来去之间,从头至尾,只为一个‘忠’字,虽背叛王爷,绝非为一己私利,王爷是否留他一命?”
霈忠皱眉道:
“是啊,王爷,虽然我有时候恨不得他……但真要……要不弄间牢,关到老死……”
靳则聿沉眉半响:
“我适才说,李通涯无论生死,都是本王的‘忠属’,”说完抬眉看了二人一眼:
“明白了吗?”
见二人一凛,靳则聿补道:
“我既不愿任人宰割,又不愿兴兵作乱,近年来,我于边功心思也淡了些,事有反道而适权者,于变中求存,不耗蠹生灵,或许也是正道。”
“学生佩服。”
荀衡跪了下去,执稽首师礼,便出门了。
“哎……”
霈忠被他这一大礼行得“骑虎难下”,怔忡间也只好仿他跪下磕了个头,忙追了出去。
靳则聿久久不动。
言子邑从屋内走了出来。
收起原本要继续兴师问罪的心,在案上抱臂靠了一会。
回过头去看他,靳则聿朝身侧半抬手。
言子邑绕了桌案,靠在他的椅边。
摩挲着他的后颈。
“这算是王妃安抚本王么?”
言子邑摇摇头:
“王爷无处安放的自负稍微受一下打击,又能重新滋长出来。”
“从何处而来?”
靳则聿问。
“指不定一到了西北,各路拥趸便蜂拥而至。”
靳则聿浮出了一丝微笑。
“我相信,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背叛王爷,王爷兴许会需要安慰一下。”
靳则聿斜仰,望了她一眼。
烛光微缩,言子邑被他这一眼打得脸颊火热,忙道:
“当然不是我,我没那么自恋……自负……”
靳则聿垂目下去,眼神藏了一点黯淡:
“知我者,王妃也。”
第95章 迷局“还有言氏。”
李通涯一路入了王府,细细观察周围变化。
进了王爷的院中,先是看府内的布置,接着打量里头的陈设,见到桌案上紫檀木托里的衣帽,露出一章青黑相间的黻纹,便知陛下的旨意已经到了。
李通涯一宿未合眼,定了定神,靳则聿从内室走了出来。
靳则聿一件圆领石青的常袍,他本就气宇轩昂,蓝缎更显沉肃。
手里是一本诏册,他持着册子一行走,一行示意案上:
“诚如你所言,陛下提出让我以武将之首的身份同两位皇子一道,于三月廿九代祭军将,折子是一早同礼部的衮冕一道送来的。”
见他言行间与往常无二,李通涯心内稍定,但是面上不动:
“陛下此举着实‘高明’,令得王爷无从推托,属下那日说,‘有所应对’,属下想从各处城门调拨两倍人手于西城门,以防不测。”
“还不够。”
李通涯闻言一愣,靳则聿看了他一眼:
“你那日说陛下或有意将我们的人马都集中在出京的路上,这一点提醒了我,我本意让邢昭一同随行,这样想来不如让他留在宫内……”
说到此处,靳则聿将手里的诏册置于案上,五指一落:
“说到西城门,内有你,至于外,我预备届时把程阆的兵调
来,布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