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顶不住副国级“温和的凝望”,倒不一定是顶不住“极刑”这个结果。
双目一交,靳则聿的一双眼睛嵌在光影里。
帐里的光格外的亮。
在他老到深沉,却又别有意味的眼神里
言子邑感觉自己也有些脸红了。
半垂着眼挪开。
靳则聿已从座上缓缓站起。
右焉一双手篡紧膝上的裙布,经纬丝线被她紧成两团:
“王爷大哥哥……若是这么个结果,在那之前……我能去瞧瞧他么?”
言子邑此时也反应过来,右焉刚才提到南都,乍看之下显得无意,其实是有的放矢,她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靳则聿在她开口之际,便知她所想
“胡卿言,我还能见到你么?”
右焉那日的问话从耳畔刮过,靳则聿的答言也几乎同时响起:
“那届时,本王便……听你王妃姐姐的。”
言子邑没想到王爷也有
把问题留给别人这一手,抿一抿唇,怔忡间不自觉站了起来。
他的背影已在帐门之外,本欲快两步。
外头把帐的机灵:“王爷留步,王妃尚有话说。”
他没有停下来,但漫入帐群外的暗影里,能看出他放缓的步子。
靳则聿负手坡临,半侧着身。
感觉里,角角落落都灌满着他的目光。
带着他那种特有的包容和审视。
四周静谧。
言子邑走到他跟前。
他俯瞰京师,眉头略锁。
山峦拥了半空的青色,远处的京华拚合在这青色之下,城郭之内,是繁灯华彩,像一副画,是由鳞次栉比的楼府舍殿,阡陌交错的纵横街巷构成的,于他们立着的此地,隔出两幅图景。
言子邑知道进京之后,又是另一番变化,要想的事更多,很多事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只是他作为“主帅”,有些愁不能露在表面而已。
她提着一抹笑:
“到时候,她王妃姐姐提议,要同她一起盛妆去送断头酒,敢问王爷大哥哥同意否?”
靳则聿似乎是认真的想了一下,却没有愠色,反而垂头笑了笑: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王妃,还能同本王玩笑一二。”
言子邑目光一转: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虽说仲劳以身犯险,邢昭仍担心进城有诈,荀衡坚持入城无险,适才两人又在帐中起了龃龉。”
他抬手舒了舒眉间,一丝无奈从笑意中略过。
言子邑心想,这是他们两本来就不对付
俗称性格不合。
敏感到他今日与平时有些微的不同。
这种底下两个“强将”之间的微妙不合。
最顶级的将帅,也很难平衡处理。
“兴许是因为我不担心。”
靳则聿垂下手,看着她。
“说老实话,王爷不在京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与王爷
相见之后”
她想了一下,仰脸道:“总觉得,王爷能应付一切问题。”
他目光一深,像是一刹那便明白她话里的用意。
微微俯身,却停住了。
目光向群帐处一放。
言子邑也下意识地跟着他望了眼。
帐外的守兵拄枪凝立,目不斜视。
感觉里他原本像是要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