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厚貌,谦谦谨谨的模样,只候着二哥哥和三哥哥替你抢到手上。”
棋盘翻倒,底下显露出来的暗格,中央置着一柄金错刀。
他惊悚于自己从未察觉其中机关,奉瑾唰地一下抽刀出鞘,举起来,锋芒直指他的面门:“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是我筹之已久的,我不能让你把它抢走。”
刀长二尺一寸,黄金错镂其文,正是奉羲钟爱的工艺,也许是他留给爱女的倚仗。
她用刀直指着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内心想法。
“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我犯下的错误受到惩罚,但是我现在不得不继续犯错,因为这一切根源,都是你们造成的。”
“大哥,我一向鄙视二哥的崇高,我以诡谲之道取胜,可其实我是喜欢公平的。你说我为了一己之私,你错了,我不过是用同样的方法从你手中拿取我的东西而已。你以为你家起义的时候没杀过人吗?你以为你属下的臣子全都是干净的吗?”
“我能分辨是非,我从不悲天悯人,也从不怜恤自己。我纯粹是野心膨胀,想要得到认可,喜欢站到高处,不喜欢分享权力。也许,是我身体里流淌的先人之血告诉我要这样做。”
“我不怪百姓拥护你元家,我承认父皇当年确实混账,可我不是他!我会做得比我父皇更好,我苦学韬略和经济,我会弥补百姓,我没有滥杀人!你,该把大魏还给我了。”
谁对谁错有什么要紧?我只问胜不胜,不问德不德。
“叮”的一声,元睢再次弹开了棋盘下的暗格,里面空空荡荡,不见了那柄金错刀。
她心怀警戒,没有完全信任他,留下一柄刀以防不测,结果没等来他某一日发难,她就先忍耐不住拔出刀来对准他。
他恍恍惚惚,想起家中因自己参政而被弃置的名琴,琴身内部也有如此一个暗格,只不过是用来收藏琴谱的。
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若是弹奏琴音,可否教她回头?
他回忆着从前的姿势,双手在虚空中徐徐按弦。
他一直不自信,不自重,即使身为太子,思想依旧停留在多年前倾覆奉氏的时候。他在夷吾山屡屡提到“乾坤再造,日月重光”,潜意识里就是为了抚慰自己;奉瑾时时听着他说那样的话,同一句“乾坤再造,日月重光”,她心中想到的却是跟他截然不同的反元复奉。
果真是人心隔肚皮。
自己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想必非常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