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次,元睢赢了,她显得比他本人更开心,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元睢认真考虑,要了一只鸽子。
奉瑾感到有趣:“大哥哥还像以前一样喜欢鸽子么?”
他垂眸:“鸽性纯洁,岂不比人心可贵。”
奉瑾一笑置之,再见面,果真遵守诺言,携来一只剪除小半翅翎的凤头白。
她如同献宝一般捧着鸽子,兴致勃勃地道:“塞北风雪迷眼,大哥哥若能把这鸽子训练得识途无误,送信到千里之外的上都,委实算是一桩奇事啦。”
众所周知,鸽之价值只在善飞传信,送信却不用白鸽,因其羽色显眼,容易遭到鹰隼袭击。更何况,这只凤头白的飞羽已不完整,飞都飞不起来,奉瑾此举,是轻蔑抑或羞辱,则不为人知了。
元睢充耳不闻,打那以后,白鸽成了他每天除下棋外的一个宠儿。
当公主无暇顾及这边,自有监视者同她如实禀报带着嘲笑的口吻,描述其观察的场景:公子把白鸽放任自随,白鸽却从未飞起,最多在棋案上半翻半跳、一扇一扇地扑进公子掌中而已。
奉瑾以为他走出这佳妙的一着棋,是想要赢自己,精神再次振作起来,她想到了一步,正准备落下去。
忽有个黄衣侍女走进来,背脊对住元睢,一句话不说,同公主不停打着手势。
元睢视若无睹,也不作声,只是拈子,投子,收子,每一种姿势都极端优雅,不会让人感到他的缄舌闭口是什么无礼的事情。
奉瑾看懂了侍女要表达的东西,脸上倒是掠过了一丝意外。
她眼光倏然冷了下来,察觉元睢向自己注视,掌心攥着的一把黑棋统统撒了出来。
一阵骤急的玎玎珰珰,黑白对垒的棋局被全盘打乱。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带着小女儿情态,软软地向他坦白:“是二哥哥来啦。”
只是她这柔柔软软的声音,怎么品都透着点儿阴寒的味道。
听闻项知归的消息,元睢微微一抖,为了掩饰,伸手抚摸一下白鸽的背身还是教眼尖的奉瑾捕捉到了。
她却毫不介意地托起了腮,无名指和尾指在元睢不知道的时候蓄长了指甲,足有两寸多,染着鲜红的蔻丹,衬得她玉白的面容愈加明艳尊贵起来。
“二哥哥真是了不得,我不过是放了些兵出去示威,可他不仅让我吃了大败,还将我的十五生擒去了。”
元睢低头收拾棋盘,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