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擒狐射雁都不在话下,如今领了军,行起龙韬虎略来,更加威风了。”
她回想起当年的趣事,随之掩口一笑,但转瞬间,她停了一会儿,深深媚靥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漠,低下头,任意地拨弄着棋子。
“我的第五个替身啊,只怕又要折了。”
……
奉瑾所料不差。
那边项知归忌惮着公主将来可能成为他嫂嫂,押送回营的途中都是小心翼翼伺候,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绝无可能叫她逃逸了去。
公主只问过一句:“我非身死不可?”
项知归答道:“我将以公主之命换取太子之命。”
公主闭口不言,没想到一进牢里,公主就趁着解缚那一刻,奋不顾身触柱自尽了。倒地时,眼还圆睁着,满额是血。
项知归亲眼目睹,惊怒交加,随即忆起对战之时,她那种暗杀手段委实不像一位公主,瞬间醒悟过来自己抓到一个假货。
一气之下连午饭都没吃,领着三千铁骑如风驰电掣一般杀了回头。
日薄西山,雁门关前。
叛军刚吃了败仗,士气低落,正闭关自守。项知归等人赶至城下,果真在城头上看到了另一位戎装公主,倚在边垣上,低下头,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他。
项知归被她看得怒上心头,双手猛力抓紧马缰,齿缝里迸出“卑鄙”两个字。
自己躲在幕后,却教替身代她上阵应敌,盗得勇战之名,借机赚取人心简直寡廉鲜耻之极!
他平生最恨小人行径,因此发上冲冠,直接扬鞭叫骂起来:“我奉诏讨贼,是为国家之事!你们十八路诸侯,竟是苟且偷生,甘做鼠辈吗?既不肯早早投降,还不如开城门决一死战!”
雁门关一片静悄悄,奉军面面相觑,有谁大着胆子回答一句:“公主乃千金之躯,岂能屈尊下顾?”换来项知归一声冷笑以及更加刻毒的骂声,因而无人敢再理睬他了。
那位傀儡公主,则是冷漠地扫视他一眼,犹如事不关己,转身折回城中去了。
项知归喑呜叱咤恶声恶气,直骂到入夜,梧桐城全不动摇。他口干舌燥,又让下属接替他叫骂,一副跟叛军势不两立的模样。
这一骂,便整整骂了半月。每日必来,风雨无阻。
奉瑾每每听士卒回禀的时候,非但不怒,甚至噙着浅笑,有些隐隐的得意。
一别多年,如今隔着一座城,二兄浑然不知,为自己擒擒纵纵地搏弄于股掌之间……
虽没有亲眼看见城外的场面,也不难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硬腰板弯不下,确实很符合二哥哥以前的作风。
她还要嗔怪一句:“二哥哥这种一根筋的永远想着一打一。”
二哥最理想的交锋,就是正面决战,双方列阵,各出一员大将单打独斗,输的那方或逃或死,赢的那方趁势掩杀,足够省心省力,而且合乎光明磊落之虚名。
她好笑之余,又感到一阵畅然:二哥除却意气用事,更无别法,到底是自己更胜一筹。
公主不慌不忙,安若泰山,她奉军十倍于项兵都不止,且固守城池,优势天然,何惧三千项兵呢?二哥哥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不自量力。
她对大军的动静自有安排,不愿被项知归打破部署,故从未允准诸侯的请缨出战,料想项知归远道而来,粮草耗尽便会退走,因此一直耐着心等待。
不过,日复一日听着二哥部属的叫骂,口口声声都是“有本事各自拉出军马来斗上一斗,不然潜身缩首,委实令人耻笑”,奉瑾心里也渐渐觉得厌烦了。
她素来心性高强,无论如何难以容忍他人挑战自己的威严,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以往尊敬的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