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决议如此,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缓缓捋了捋胡须,颔首道:“既如此……”
郑贵妃又叹息道:“此事毕竟不算体面,何苦要在国丧期间?将此事搅得人尽皆知。只是废妃诏书?一日未下,孟氏便还得在灵前尽孝。臣妾以为,相王既不愿见到孟氏,倒不如将孟氏打发到会真观做个女道士,为大行皇后守丧。一来,不用出现在相王面前惹他厌烦,二?来,也可以掩人耳目。陛下若实在要处置相王妃,不如等到丧仪结束,总是要周全一些。”
皇帝还在皱着?眉头思索。
韩维德却是掀起?眼皮,低声道:“其实何必如此麻烦。”
皇帝瞥了一眼韩维德。
韩维德面不改色道:“孟氏既不敬大行皇后,不如让她直接随着?大行皇后去?了,倒不是这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谢玄稷脸色陡然一变,拳头不自觉收紧。他嘴唇动了动,耳畔却骤然传来一阵高呼:“陛下,万万不可啊。”
说话的是小杜子。
“太祖皇帝曾立下规矩,本朝严禁活人生殉。皇后娘娘素来宽厚仁爱,又曾为孟氏求情,若赐死孟氏,怕是有?违皇后娘娘的本心啊。”
郑贵妃念了声佛,扭头斥责韩维德道:“国丧期间?,怎可轻言打打杀杀?嘴上?这般没有?忌讳,也不怕冲撞了大行皇后。”
韩维德立刻跪地?认错道:“奴婢该死。”
皇帝本也没有?真的打算赐死孟琬。他原先逼谢玄稷休妻,虽的确有?为抑制谢玄稷妻族势力?的考量在,但更多还是将对皇后与葛其信一事的怒气迁怒到了她的头上?。
现在皇后已经不在了,埋藏在心中的那些怨憎和愤恨,好像也一并随之不见了。连带看着?孟琬,也不像从前那样?觉得她面目可憎。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拂手?道:“就按贵妃说的办吧。”
视线落向谢玄稷,问:“你有?什么异议吗?”
谢玄稷答:“儿臣不敢。”
又问孟琬:“你还有?什么要以自己分辩的吗?
孟琬道:“臣妾无话可说。”
正好此时乳母将长乐抱了进来,皇帝接过哇哇大哭的婴儿,颠了几下。可襁褓里的小长乐不但没有?被哄好,反而更加大声地?啼哭起?来,惹得皇帝胸中升腾一团躁气。
他越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越觉得人人都在算计他,人人都在他面前戴着?假面。只有?怀中这个不谙世事的婴孩,才会毫无顾忌地?对着?他大声哭闹。
他因?为她的哭声触动,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哄她了。
他讲长乐放回到乳母怀中,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小杜子走在一群人的最?末尾,没走几步就被皇帝叫了回来。他冲着?他招招手?,随即问道:“你今日一直替朕在椒房殿守着?的吧?”
小杜子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