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一小黄门埋着头匆匆进?到内殿。郑贵妃以为是要?通报乳母求见,于是道:“快些?领公主进?来吧。”
小黄门忙道:“不,不是。”
皇帝脸色一沉,问道:“怎么回事?”
小黄门吞吞吐吐道:“相王殿下方才冲王妃发了好大的火,现?下求见陛下,说是,说是要?……”
“要?什么?”郑贵妃问。
“说是要?休了王妃。”
休妻
皇帝脸上不由浮现起迷惑的神情, 眉尖微微一蹙,扬起?手?道:“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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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稷面上?覆着?一层寒霜,额头青筋凸起?。他步子迈得极大, 将孟琬和小杜子远远甩在身后。一进到殿内,便跪倒在皇帝跟前,眼底有湛湛寒意溢出。
他用力?叩了一个头, 还未言语, 便见皇帝回过神去?, 冷然开口问道:“听说你想要休了孟氏?”
谢玄稷答:“是。”
这么会儿功夫, 孟琬已然走到了谢玄稷身后。她缓缓伏下身子,只垂头道了声“陛下万安”,便不再言语,任由?皇帝冷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须臾, 皇帝收回视线,负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玄稷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父皇,儿臣想要休妻。”
“休妻?”郑贵妃惊诧道,“相王不是说笑吧!”
皇帝脸上?的疑惑愈重,捻着?衣袖沉吟道:“朕先前不是没有?同你提过休妻之事, 可那时候你对朕说, 你……爱慕她。”
谢玄稷眼底划过一丝难堪, 旋即回道:“父皇, 此事儿臣也觉得难以启齿。儿臣自然知道孟氏行为不端,有?失皇家体面。只是儿臣顾念她是儿臣的发妻,又有?在北境同生共死的情分, 故始终未肯轻言休妻。然母后崩逝,举国哀痛。可她身为人媳竟不遵孝道, 未曾亲守于母后灵前,此等大不敬之行,实难容忍。所以儿臣才特来恳请陛下,废去?孟氏相王妃之位。”
闻言,孟琬眼眶红了一圈,眸中的泪珠将落未落。她啜泣了几声,哽咽着?解释道:“陛下,儿臣非不欲守孝,实因?适才身体不适,故未能亲至。可儿臣心中哀痛,未尝稍减,望陛下明察。”
说罢又向前挪动了几步,攥住谢玄稷衣袍的一角,泪眼朦胧道:“妾虽只与殿下成婚一年?,可已将殿下视作终身的依靠。纵是有?什么过错,也请殿下念及妾对殿下的一片真心,宽恕妾这一次。妾日后一定勤加改过,弥补前失……”
“真心?”谢玄稷拨开她的手?,冷笑道,“你这样?的人,何来真心?”
一旁的郑贵妃斜眼觑了孟琬一眼,目光又移向谢玄稷。过了一会儿,瞧着?皇帝迟迟没有?表态,她走到他近前,温言道:“陛下,大行皇后丧仪未毕,此时惩处相王妃,恐怕会扰了大行皇后的安宁。况且若丧仪之中不见相王妃露面,外边恐所有?议论,终究是有?损皇家颜面。”
皇帝侧首望向郑贵妃,问道:“那贵妃以为该如何处置相王妃?”
还没等郑贵妃开口,谢玄稷便寒声道:“母后的死,孟氏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与卫淇私相授受,惊动了母后,母后又何至于心悸早产。儿臣实在没有?办法让这样?一个人守在母后灵前,还请陛下允臣所请,将孟氏废为庶人,逐出王府。”
郑贵妃的提议虽被不留情面的拒绝,可她还是絮絮劝说道:“三?郎,本宫知道大行皇后仙逝,你心中悲恸。孟氏虽有?过错,可若她真是身子不适,也算是事出有?因?。这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三?郎还需三?思啊。”
谢玄稷对郑贵妃的话置若罔闻,他面朝皇帝,恭谨道:“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