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极力放柔了?动作,可近来孟琬睡眠浅, 稍稍觉察到动静, 便陡然睁开了?眼睛, 眸底尽是化不开的惊惧。

“你怎么了??”谢玄稷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

孟琬逐渐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过了?许久,心绪才得以平静下来。她眼中慢慢有了?焦点,倒映在瞳孔中的面?孔愈加清晰。

她反握住谢玄稷的手, 唇角不由上弯,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你是从知州府回来的?”

谢玄稷“嗯”了?一声。

瞧谢玄稷似乎是有心事,孟琬凝眸道:“怎么了??”

谢玄稷眸色稍暗,眼中漫过一层浓浓的疲倦。说?起今日在渊州城内的见闻,不禁愁眉深锁,“琬琬,你方才可留意到我们来时的路上经过许多商铺?”

孟琬颔首道:“家家都关门闭户,看起来荒凉得很。”

“是啊,”谢玄稷道,“连一家医馆都寻不到。”

“你可问了?那知州这是怎么回事?”孟琬问。

谢玄稷道:“他?同我说?是因为盗匪作乱,这才害得人人自危,大家都不敢在夜里?出来,可我总觉得此事并非那知州说?的那样?简单。”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才到知州府门口,便瞧见官差抓了?一群瘦瘦小小的青年人,说?是土匪。且不说?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说?这些人染上了?贪酒好赌的恶习,才落草为寇。我倒是好奇,以他?们那样?的身材体格,如何能够打得过训练有素的官兵,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或许是因为他?们被逼急了?,所以才孤注一掷,拼死?一搏?”孟琬猜测道。

“我说?的奇怪的地方不单单只有这一处,”谢玄稷顿了?顿,紧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在知州府遇见了?一个故人。”

孟琬心跳蓦地停了?一拍,怔怔道:“故人?”

“说?是故人,可我其实并不认识他?。娘子,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不知娘子是否可以帮我答疑解惑?”

孟琬看向竹苓,“我与殿下有要事相商,你若是累了?,便先回房间去休息吧。”

竹苓点点头,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孟琬手指不自觉蜷了?几下,“夫君要问我什么?”

“我出知州府衙大门之?后,有一个自称连池县县令的官员叫住了?我,说?渊州波诡云谲,让我多多留心。原本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我不过是听一耳朵也就罢了?,可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徐尧。”

孟琬双手交叠在一起,许久没有言语。

谢玄稷又道:“先前你舅舅也向我引荐过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但说?来也是奇怪的,我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徐尧才是我真正?要找的那个人。”

孟琬垂下眼帘,睫毛却是抑制不住地颤动了?几下。

前世?,谢玄稷的诸多亲信当众她最忌惮的就是徐尧。许幽虽战功卓越,可毕竟行事冲动,难成气候。廖云铮性?子虽沉稳,却又不擅谋算。唯有徐尧此人极难对付,当初与他?斗法多年,数次落了?下风。

这辈子,她与徐尧自不会?针锋相对,可过去那些经历留在她心中的痕迹一时半刻之?间难以消弭。

回想起那些渺远的旧事,她总是无法抑制地心感?惴惴。

谢玄稷自是留意到了?她的异样?,轻轻扣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你认得此人?”

床角挂着一盏纱灯,灯影迷离,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窗户似乎是没有关严,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蓦地将烛火熄灭,屋子瞬间被黑暗吞噬。

在一片漆黑之?中,孟琬难得感?受到一种心事不易被人窥破的安定。她复又睁开眼,没有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