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觉得北境的百姓无辜,死去的士兵无辜,那你不该在?这里质问我。你该去问问那‘秉公直言’的郑梓兰和裴知行,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挪用军饷,让局面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听到这番话,孟琬抑制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裴知行贪墨军饷,此事她是知道的。
谢玄稷当上摄政王后,帮她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铲除裴知行及其党羽。
其实上辈子,她便觉得裴知行与郑氏的关系十分?微妙,可她从不觉得他们二人有什么勾结。
谢桓在?位的时?候,郑氏一族与他这个中书令相互制衡,虽在?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可总归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直等到了谢玄翊登基之?后,郑氏才开始着手处理?裴党。但最?后她和谢玄翊还是给了裴知行一个太师的虚衔,选择任用像晏善渊这样不涉党争的清流为相。
孟琬那时?认为郑氏与裴知行之?间虽然势同?水火,但碍于他在?朝中根基颇深,不可能朝夕之?间将他的势力尽数拔除,所以才用了这样折中的办法将他明升暗降。
可这一世,远离了深深宫墙,看见了许多她从前不曾看到的东西,她忽然发觉,或许一切并非她原先以为的那样。
如果郑贵妃当真参与了与裴知行勾结挪用军饷的事,雁州之?失便不能不算在?她的头上。
如此,前世兄长被打断了一条腿,是不是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那前世她为了报恩所做的那些?违心?的事又算什么呢?
孟琬还没?有将纷乱的思绪捋清,周副将却猛然一拧腰身,拔刀出鞘,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朝孟琬刺去。
孟珂大惊失色,挡在?孟琬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谢玄稷一把夺过周副将的刀,将刀口架在?他的脖颈处。刀刃才往里面深了一寸,孟琬便连忙阻止道:“留活口!”
孟珂也道:“老周,你冷静一点?,你已然铸成大错,不要?一错再错了。”
话音甫落,一股鲜血便陡然喷射在?了孟珂的脸上。周副将的脖颈直直撞上刀口,“砰”的一声,扑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周!”孟珂蹲下身,摇晃着周副将的身体,“老周,你说句话啊!”
可他已然气绝,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
周副将是畏罪自杀,但孟珂并没?有将此事向外声张,只说他是被敌军刺伤,不幸战死。战乱之?中,他的尸骨暂时?无法带回中原安葬,所以在?雁州城外草草建了一座坟茔。
连墓碑都?没?有立。
黄昏时?分?,一道残阳在?广袤而沉静的天地之?间徐徐铺开,孟珂的头脸衣衫都?染成了鲜血一样的殷红。他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可那铁锈一样的腥仿佛还氤氲在?空气中,无计消除。
孟珂坐在?在?坟包前,仰头喝着闷酒。他喝得太入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留意到孟琬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来啦。”孟珂强挤出一丝笑意。
孟琬一言不发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孟珂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感情用事了?”
“我知道哥哥心?里也很不好受。”
“周副将这些?年,浴血疆场,为国朝立下汗马功劳,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在?想,倘若我早些?留意到他家中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他会不会不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孟琬垂下头,亦举起酒杯,一口饮下了火辣辣的烈酒,随即黯然道:“不单单是兄长,我心?中也十分?难受。”
孟珂误会了她的意思,安慰她道:“他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任何人家中出了这样的事,都?会竭力去为家人寻得一线生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