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告诉你呢?”周副将扯起一丝嘲讽的笑,“那时?,你自己都?已经沦为阶下囚, 自身难保了。”
“是那个时候?”孟珂四肢发凉,嘴角抽搐了一下。
数月以前,他与晏善渊弃雁州,退守成平,被裴知行构陷通敌叛国,身陷囹圄。那时?候, 他手下的将领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牵连。只不过后来, 朝廷为他们洗刷了冤屈, 他和其他将领也都?全须全尾地从刑部出来了, 也不曾听说有谁累及了家人。
周副将没?有主动提,他也就没?有想到过问此事。
周副将嘲弄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时?我被关押在?狱中, 我七十岁的老母变卖了家当,四处为了奔走, 想要?替我洗清身上的冤屈。她几经辗转找到了刑部的一个差役,想让他替自己打点?,却不想人家哪里看得上她手中的几锭银子,直接就将她连打带骂地轰了出去。她一时?急火攻心?,晕厥过去,还未等到我出狱便撒手人寰了,我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眼。”
孟琬追问道:“那你的妻儿?呢?你难道就不顾及他们的前程,他们的声名了吗?”
对孟珂,周副将或许还有几分?歉疚。可面对孟琬,他的脸上只有浓浓的鄙夷。他冷嗤一声,挖苦道:“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又嫁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夫君,从未体会过穷困潦倒的滋味,亦未尝过军旅的艰辛,又如何这般站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将军……”
周副将不给孟琬任何开口分?辨的机会,径直将她的话打断,兀自冷言冷语道:“是,你有通天的本领,相王在?御前说不上话,你还可以去求郑贵妃,可以去求裴知行,借他们之?力保住你们孟家。而我们这样没?有任何权势背景的人,就活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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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癫狂,一指孟琬,扬声道:“王妃娘娘,你说我没?有操守,不在?意我妻儿?的声名。可我的妻儿?便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曾像王妃娘娘一样,去向那些?人摇尾乞怜!”
孟琬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副将双目赤红,双拳攥紧,怒吼道:“但是她们这般坚守道义换来的是什么?裴知行不敢拿你们这些?皇亲国戚怎么办,便将气撒在?我们这些?人头上,以审问逆党之?名将我的妻子带到昭罪司过堂,我娘子不愿攀扯无辜之?人,便被活活打死在?堂上。”
孟珂勃然色变,愣然道:“那在?我们俱被无罪释放之?后,你缘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之?后,你能替我报仇吗?是能帮我手刃了裴知行,还是帮我手刃了谢桓那个国贼?”
孟珂终归还是听着君君臣臣那一套长大的,听着周副将张口一个“昏君”,闭口一个“国贼”,还是耐不住,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句“老周”。
“你不敢,”周副将放声大笑,指着孟珂说道,“所以这个仇只有我自己来亲自报!”
孟琬肃然道:“你既要?报仇,为何不冲着那裴知行去?北境的百姓何辜!死去的大齐士兵何辜!”
“干我鸟事!”周副将扭过头,狠狠剜了孟琬一眼,“你去寻那郑贵妃求情的时?候,可曾想过什么家国大义!你还不是把身家性命,家族荣辱看得比国家大义更要?紧。”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琬道,“我只是入宫见了郑贵妃一面,并没?有答应她什么有碍大节的条件。况且,孟家不曾通敌叛国,她替孟家在?御前秉公直言又有什么错?”
“到底是秉公直言还是以权谋私,王妃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副将停顿了片刻,又是语带讥诮道:“娘娘,你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