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的这个,”孟琬抿了抿唇,苦笑道,“我只是忽然意识到,原来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是真的不会觉得痛。”
孟珂不明白?孟琬的意思,茫然望着她倦怠的双目。
孟琬接着说道:“我从前觉得为了讨好陛下,采买一些?奇珍异宝,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手中握有生杀大权,为了自保,为了前程,偶尔做一些?讨好谄媚的事,不过是人之?常情。”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孟琬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却是摇了摇头。
当年如果她真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做些?什么阻止了郑氏去搜寻奇珍异宝邀宠,郑氏是不是就不会挪用军需,雁州是不是就不会失守,孟珂是不是也不会被打断一条腿?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前世孟家险些?家破人亡不是虽郑氏直接所为,可要?不是郑氏纵容了大厦的倾倒,他们又如何会被滚滚而下的泥沙所误伤。
这样明白?的因果,她前世竟不曾深究。
说到底,不过是以为伤的不是自己,所以才这样坦然地袖手旁观。
孟琬望着苍茫的天地,望着血色夕阳,觉得全身无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良久,她收回目光,像是同?孟珂倾诉心?事,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治乱之?本,不在?兵戈之?利,而在?人心?。”
孟珂缄默良久,又斟满了一杯酒。
孟琬微微低下头,盯着孟珂的眼睛,正色道:“哥哥,我和你都?有一些?很遗憾,很愧疚的事情。可眼下,前方?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不能总是沉溺在?这样的悲伤之?中。”
孟珂站起身,将酒水浇洒在?地上,同?孟琬笑了笑道:“罢了,带我去找昀廷他们吧,他们应该在?等着我们。”
回到军营之?后,孟珂也有些?懊悔。见谢玄稷迎面走来,正欲上前打招呼,他却不愿搭理?孟珂。
也不怪谢玄稷生气。
原本谢玄稷是计划让周副将把假消息递进城,让敌军误以为齐军军纪松弛,北军有可乘之?机,漏夜偷袭齐军大营。到时?,早有准备的齐军将他们一局拿下。
可孟珂情急之?下冲出去质问周副将,不但阻拦了他去报信,反而打草惊蛇,误了大事。
孟琬叹了口气道:“哥哥也不必太过歉疚,我们昨日也捉了不少细作。其实北军若真的破釜沉舟,攻入齐军营帐,即便我们早有准备,也免不了一场恶战。我反倒觉得,这未必是上策。”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雁州城内哀嚎声连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仰头望去守在?城楼上的士兵,各个横七竖八地倒在?墙垛前,毫无战斗的精神。
自北燕撤军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没?有粮草从后方?运输到城内。周边重要?的关卡又一直被齐军牢牢的守住,就算北壬军负隅顽抗,也已然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
军中又渐渐出现?了一些?别的声音。
许幽建议,与其在?这里拖着等北军投降,倒不如放出一些?破绽,要?北军主动打开城门?,到时?埋伏在?周围的中原军再将他们一举歼灭。
廖云铮当即就表示反对:“这一招原本就是北军用剩下的,你想用他对付我们的招数来骗倒他们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许幽烦躁道:“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大军一直驻扎在?这里,看似不费一兵一卒,可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眼下我们手中的粮草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等再从南边运过来,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
“北军就是认准了我们会有这样冒进的心?理?,才会引得我们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