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那样四目相对,目光的接触虽只是一刹那,却又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阳台的茉莉花都快开了。

“怎么了?”

他连忙眨了眨眼,躲闪着目光,见眼前的右手上满是绷带,便逃避似的问,“你的手…”

“已经好了。”

时奕勾起嘴角,尽管满是优雅的痞气,眼里没什么笑意,却还像毫不在意似的,拿起外套给他披上,摸了摸他的脑袋,像逗弄一只可爱的小鸟。

“为了让你下次下手轻点,一直包着装可怜呢。”

吞了口唾沫,阿迟垂眸移走视线,偏过头,声音轻轻颤抖。

“哦。”

一滴泪珠,悄然跌落了脸颊。

72 他要,我就给。

中心岛的枫树已然红了大片,秋意正浓,红叶落满一地像张逃不出的网,沾染了不敢见光的愁怨。

走廊,长靴再度踏上暗色的地毯,发出有节奏的闷声,仿佛死神催命的倒计时。

路过的每位贵客门前,都或多或少有几个奴隶恭候着,正跟工作人员准备下午的侍奉,就连看到阿迟直直从身前走过,都会投去羡慕的视线。

那些愈见麻木的神态里,有期盼有绝望,活活一副生动的炼狱百态。

不过都是跟自己命运如出一辙的蝼蚁罢了。

阿迟目不斜视,像看惯了这些身不由己,利落地理了理衣衫。

他面色冷清来到秦冬一门前,抬手刚想敲门,余光却瞥见侍从纷纷鞠躬,所有奴隶匆忙跪伏,由远及近,战战兢兢跪了一走廊。

自然不是跪他的。

强大的气场远远就能感受到,浓烈的烟草信息素压抑到快要窒息。

那人披风上的金属链夹随步伐晃动,碰撞出清脆又无情的响声,根本不在意一众人的臣服。

本能地垂下视线,阿迟膝盖却硬得很,直挺挺不会打弯似的。

心理阴影哪是能轻易抹去的,这么久了,看见男人还是下意识想跪。

他心脏砰砰跳,呼吸悄然急促了许多,站在走廊尽头显得格格不入。

等到熟悉的皮靴闯进视线里,站定,优雅而野蛮的气息奔赴而来,不容忽视。

再一抬眼,不出意料,是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所以,你还是要来找秦冬一。”

声线有些低哑,却刻意收敛着压迫感,在心上人面前,将强硬的口吻包装得柔和。

时奕这一开口,不少奴隶吓得一抖,深深埋头,更是怕首席大人阴晴不定,不小心惹到了随口就把他们发落。

阿迟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闻言指尖缩了缩,与那黑眸视线相接,在奴隶们气都不敢出的紧张氛围里,显得格外倔强。

听得出男人话里的醋意和占有欲,他缓缓放下手,甚至刻意勾起嘴角,笑得很无所谓,“冬爷怕是等不及了,首席先生要来看吗?”

他知道时奕那双眼睛尖得很,一定看得出他对调教师的恐惧。

可哪怕色厉内荏得很明显,也无妨。

看见时奕上火他就爽快,就舒畅,更别提男人一向控制欲爆棚,这样无礼的言行定会引得他发怒。

“先出去。”

微微一偏头,不紧不慢拽紧手套,时奕简短地命令道,又抿起双唇觉得不妥,明明专制惯了从不跟人解释,现在却破天荒地补了几个字,“办点事儿。”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刀子捅进他身体里都不喊疼的。

笑容逐渐消失,感受到话语里的妥协,阿迟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前这样公然的冒犯定会遭到惩罚,而现在…没想到时奕待他真不同于以往。

可烟草信息素分明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