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垂下眼眸,淡漠的眼眸如湖面镜波,挑不起一丝涟漪,“阿迟是被轮奸破身的脏东西,主人只是嘴上说着不在意罢了……从未怜惜过。”

澄澈的泪珠盈聚在眼底,自泛红的眼尾悄然滑下,如绝美白瓷的裂痕。

言喻看得心里一揪,下意识抬手帮他轻轻抹掉眼泪,阿迟却愣住了。

若不是言喻的动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他目光躲闪,有些慌张地胡乱抹掉,却愈发觉得讽刺,泪水不值钱似的越擦越多。

“怎么会脏。”言喻抓住他的手递上纸巾,轻声道,“我没见过比你更干净的人了。”

像块天生不需要雕琢的羊脂白玉,没有一丝杂质,温润、清透、又宝贵易碎。

“别哭。能有你这样好的人陪在身边,是时奕求不来的福气。”

“我若是你主人,就连你皱下眉头都觉得心疼。时奕让你痛苦难忍,让你流了多少泪。”

“他根本不配做你主人。”

可听到这话,断了线的泪珠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涌越多,阿迟再也忍受不住满心难捱,却不知如何消解与表达,只能一下下痛苦又烦躁地摇着头。

心脏绞痛,一突一突如乱麻,屋子里的烟味快要消散得干净,难以言表的强烈情绪涌到了嗓子眼,呼之欲出,没人能告诉他怎么办。

出汗的手哆哆嗦嗦抓着言喻的手腕,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悲哀地看向他,如掉到地上轻飘飘的雪花憋闷至极,咬牙切齿。

“可是我喜欢他,言先生,您知道怎么才能不喜欢主人吗?”

泪水滑下、溅落,摔碎了曾经所有的信仰。

“我没力气再喜欢他了。”

“从前哪怕他骗我,说珍惜我,无论多疼我都愿意相信。可他不要我了。无论怎么求,都不肯来看我一眼。”

“我已经对他失望了先生,我不想再想着他活了。”

阿迟眉头蕴着化不开的哀伤,倔强地拭去眼泪,不解地看向言喻,嘴唇哆哆嗦嗦吐出轻柔字句,一如不得不直面死亡那般绝望。

“为什么还是喜欢他。”

他想不明白,想破了头也不明白。

圆月被乌云遮挡半面,赐予世人拨不开的阴影,仿佛对挣扎中的人儿直接宣判了死刑。

谁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言喻只抱抱他,却觉得只像在搂一个漂亮纤细的壳子,毫无灵魂的重量。

“那就,想尽办法忘了他。”

52 不去挣扎,便无所畏惧

院内,清晨的花枝还沾着露水,布谷鸟隐伏叶间。

淡黄蝴蝶在空中翩翩,越过阳台,不知怎地被藤椅上的纤瘦身影吸引去,落在单薄的肩头缓缓颤动翅膀,许是钟情于素雅的茉莉清香,亦或贪恋这处静谧。

长睫毛低垂,修长的指尖小心拨动书页,阿迟全神贯注沉浸于文字中。

水汽氤氲,衣物都衬得他似块羊脂白玉,柔润水凝,全身落满暖阳,一尘不染。

冒着热气的豆奶被来人轻轻放到手边茶几,细微声响惊醒了蝴蝶,白瓷杯在阳光下莹着透亮。

“飞鸟集?”

言喻出口便觉得自己不合时宜,惊扰了画中美人。

阿迟正窝在藤椅上看得入神,这才发现言喻在身边,一时心提到嗓子眼连忙把书放一旁,有些局促地颔首,“对不起,阿迟不该碰。”

生怕受到嫌恶,他慌张起身,甚至徒劳地用袖子擦了擦碰过的书面,手指攥紧都不知往哪放了,垂下睫毛企图遮掩惶恐。

任由打骂的姿态让言喻不着痕迹叹了口气,把这本诗集随手翻开,宽慰道,“喜欢就送给你。书架上的都可以看,多读读总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