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月色朦胧,衬得奴隶修长身躯更加雪白,满身鞭痕仿佛裂开的羊脂玉,充斥着支离破碎的凌虐感。

水眸静如清湖,有些呆滞,阿迟跪坐着像支绝美的干花,脑袋无力杵在墙角,精细眉眼是掩饰不住的颓败。

“好点了吗?”

乖驯又任人摆弄,言喻将他柔顺的发丝顺至耳后,皱着眉头讽刺地想,时奕当真是个“好”调教师,将人磋磨得不像人,打造出个最宝贵的珍藏。

疼痛消退,阿迟显然没有那么恐慌了,看上去恢复些理智,却失魂落魄地直勾勾盯着窗台月光,苦涩的目光望着那处仿佛看到了那个身影,熟悉又陌生。

“先生,有烟吗。”

烟雾从颤抖指尖飘散,晚风似是夹杂着思念,止不住地想要拥抱。

他呆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言喻就这样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的眼睛不再苦楚,被一层深厚的迷雾漫住。

世间最浓烈的怨恨,便是轻巧的失望二字。

尼古丁的气息消散,言喻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天翻地覆再也不会回来,再也无法看透那澄澈的心灵了。

“给您添麻烦了先生。”失魂落魄的人儿骤然开口,轻轻浅浅,却像压扁了毫无质感,意外的非常理智。

“没事,叫我言喻就行。”言喻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总觉得阿迟脑子里的先生不是什么好东西,“…相比报答,我更在乎你的需求。还是很疼吗?或许…你可以跟我倾诉一下。”

说实话言喻从没跟奴隶相处过,这一天下来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见识过如此深刻的绝望,除了对首席大人的怨厌,便只剩下对阿迟的心疼。

闻言阿迟却愣住了,掐掉最后一根烟,垂头掩饰苦涩,“阿迟是个奴隶……”

奴隶,器具,谈不上疼不疼。

“三天不给营养剂也能苟延残喘,身子随时可以伺候男人,给个小笼子就可以休息。不会给先生添麻烦的。”

他苦笑着抬眼,脆弱轻柔的笑容像朵娇美的茉莉,每个字都像扎在言喻心上,“奴隶很好养活的,没什么需求,先生。”

每句话都理智得残忍,说得不偏不倚全是事实。

言喻觉得心里好似被烧了一把野火,闷气不知何处发泄,摆弄着用去大半的药膏,憋了半天才说出口,“时奕…他怎能这样对你。”

怎能?

听见那个颇有距离感的名字,阿迟垂眸,分辨不出喜怒哀愁,“先生您不清楚奴隶是什么。我除了他,从始至终别无所求。”

语句轻巧得像雪花,飘散在手心顷刻就化了。

只是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心愿,甚至算不上心愿,却被翻来覆去掐着折磨,耗尽了所有泪水,依然求而不得。

“是他对不起你,你不要折磨自己。”

平淡似雾,闻言阿迟突然苦涩的笑了,倚靠墙角似月下鲛人,骨子里散发出精雕细琢的韵味,“是我不配让他看一眼。”

“我只是个取悦他的小玩意儿,明码标价,想起来就玩一玩、操一操,疼了爽了只要能让他高兴,就是个优秀的玩具。”

“阿迟。”

极其扭曲的观念听得言喻直皱眉,心疼得想劝慰,却见那空洞悲哀的眼睛失去所有感性,仿佛生出紫罗兰的花朵,清冷如月色,免去所有纷扰。

“我心里从没有过别的人,别的东西,只有主人。”

“可是他不要我。”

阿迟扭头看向言喻,心头钻着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我一直在等他,您不知道等他有多疼。”

哪只是个疼字就能涵盖的呢。

每天每时每刻,血肉骨头灵魂。哭求没有用,惨叫更没用,流不出泪挤不出血了,才会得到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