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还没坏到骨子里,勉强还有点神格。」白锦瘪着嘴,一脸别扭,「但他性格不好、脑子不好还有口臭,你不可以喜欢他喔!」
看着白锦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努力忍笑,「所以你才死活不愿告诉我真相?」
「因为……」
白锦不知又从哪变出一笼白白胖胖的水晶油包,留下一颗後,用一种气吞山河的架式全倒进嘴里,用力大嚼特嚼。
我拿过那颗特意留给我的甜包,慢条斯理边剥边吃,调侃起困窘的某妖,「因为什麽?」
「因为这样显得我很不厉害啊……」
白锦的音量越来越小,最後跟那笼甜包一样彻底消失。
我还是没忍住,不争气笑出声,「噗、哈哈哈……」
这嘶嘶、这嘶嘶怎会那麽傻那麽可爱呢?
「笑笑笑!臭小花,等我度劫後,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请问五百岁的妖怪大人,您何时要度劫?」
「据说是麟凤龟龙,四灵汇聚之日。」
「那是何时?」
目前我只知道敖子谦是龙,剩下三只该去哪里凑?
白锦把肩一耸,「时候到了就知道。」
这不是废话吗?但既然他自个儿都不烦恼,我这帮不上忙的凡人何必再瞎操心穷紧张乾着急?
我不认为敖子谦会就此死心,毕竟他说过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事隔多年也不知缺的那一页找到没有。但终日提心吊胆也不是办法,日子还是得过,生意还是要做。
伞行收容的病患在喝过龙神庙甜死人不偿命的仙草茶後,陆续痊愈。其中几位甚至一口气买了十几把绸伞以谢收留之恩。而我爹的寻亲之旅还持续着,隔三差五写家书报平安顺道抱怨爷爷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他追得很辛苦。
日子过得还算平顺,天候依旧很热。转眼便是七夕。
这一日,欢庆气氛热闹非凡,入夜後的南大街更是人山人海,几乎都冲着烟花楼一年一度的烟花大会而来。据说今年规模格外盛大,平常散尽千金也难见上一面的头牌珠艳还特别准备歌舞献艺,噱头十足。
原本约好一起去看烟火,白锦却临时变卦说另有要事,随後就到。既然被人潮卡在路上进退不得,我只好摸摸鼻子,跟着看热闹的乡民一路挤到烟花楼前。
熙来攘往的楼前架起双层高台,高的那层蹲着好几个烟火师傅在准备,低的那层安置乐班,此时正在调音试奏。整座舞台张灯结彩五光十色,比起上元灯会毫不逊色。
开场的「东风夜放」如闪电如流星,一记划过西湖夜空炸开绚烂光华,成千上万的白光乍现,宛如千树银花一夜开。
乡民们忙着惊呼赞叹,张大的嘴还没阖上,第二记「吹落星雨」接着燃放。数十枚小型烟火掐准时机同时冲上天幕,在齐高处绽放再摇曳金黄尾芒纷纷落下,宛若光雨。
高台上的丝竹声悠悠响起,一名伶人衬着<青玉案>旋律翩然现身。
她的眼尾点着艳红胭脂,脸罩薄纱,银缎舞衣搭配各式白银铃当、锁片,举手投足清脆悦耳动人心弦。
有人误以为她就是从不亮相的烟花楼头牌珠艳,但我一望即知,这人没有珠艳特有的妖娆疯癫。但她眉目含情,身段柔软,随着旋律扭起腰来格外勾人。我想起烟花楼整座楼都是公的,眼前这尊应该也不例外。或许是新加入的新人吧?
一曲舞罢,空中施放名为「凤箫声动」的花火,再度引起乡民惊叹。以宛如凤羽五彩绚烂的烟花为背景,再出场的舞伶便是我见过的熟面孔。
细腰丰臀婀娜多姿的碧璧穿着贴身湖水绿的轻纱舞衣,甫出场就引起现场男性一阵抽气声──其中不乏猛吸口水和被女伴揪耳求饶的声响。